等玉柱落了座后,塞勒主动说明了来意。
“贱内一直挂念着中堂,特意让卑职来给中堂您请安,并请中堂您多多保重自己个的身子骨。”塞勒一边说,一边双手捧过了礼单子。
一旁伺候着吴江,快步上前,双手接过了礼单,再轻轻的搁到了玉柱的手边。
塞勒嘴里的贱内,自然指的是玉柱的堂姐佟佳氏了。
玉柱微微一笑,说:“多谢堂姐的关怀,小弟还很年轻,身子骨倒也硬朗。”
双方客套了一番后,塞勒慢慢的切入正题。
塞勒装作十分关心的样子,问玉柱:“中堂,最近啊,外头的流言蜚语特别多。贱内特意让卑职禀了中堂,我们家永远支持中堂。”说到最后,刻意压低了声调。
玉柱抿唇一笑,塞勒毕竟道行浅,这么快就露出了马脚。
所谓交浅言深,就是眼下的这种状态。
客观的说,和玉柱隔了房的堂姐,即便没有五十个,至少也有三十个。
以前,玉柱还是佟国维唾弃的外室子之时,塞勒的正妻佟佳氏,和他之间从无来往。
直到,玉柱获得了老皇帝的宠信,成了塞勒的顶头上司之后,他们两家才走动得十分紧密了。
这人呐,哪怕是兄弟手足之间,你也必须有较大的利用价值,亲兄弟才会放软了身段,跑来巴结你。
外人,就更不必说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除了父母之外,人家对你有所图,才有可能花很大的心思在你的身上。
否则,就属于是无效社交的范畴,纯属浪费时间、金钱和人脉。
“多谢堂姐的挂怀,请塞兄替我代为向堂姐转达诚挚的谢意。”玉柱十分坦然的说,“我在任的时候,得罪的人太多了,如今嘛,墙倒众人推,听天由命罢了。”
见塞勒有些不解的望着他,玉柱又补充说:“我守制于宅内,手无寸权,他们充其量也就是夺了我的爵位罢了。”
这话一说,塞勒秒懂了,玉柱这是彻底躺平挨锤的态度了。
来吧,谁想咬,就扑上来咬嘛。
反正啊,爷也不在乎所谓的爵位,只管拿去好了。
塞勒也是官场中人,他自然明白一个道理,只要老皇帝还要用隆科多,玉柱就不可能有大事儿。
总不能,治了玉柱的重罪,还让隆科多掌握京城里的兵权吧?
道理上,就说不通嘛。
“中堂,您千万莫要灰心,我们这帮老部下们,受中堂您的恩惠颇多,大家都有心替您老人家说几句公道话。”塞勒的说法,差点把玉柱逗笑了。
翻译成大白话,也就是,中堂啊,您老人家,可千万不能躺平任锤啊!
“多谢诸位仁兄的关爱,我本是承重孙,替玛法守制,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勿须多言。”玉柱澹澹的作出了回应,便端起了茶盏。
吴江随即大声喝道:“送客!”
逐客令既下,塞勒即使脸皮再厚,也不可能继续待下去了,只得灰熘熘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