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床上,像是在等待着身体内药效发作,一双眼盯着她。
漆黑的夜,帐内没有风,却似有寒彻心扉的冰凉侵入骨头。皇帝抚上云寐的脸,指腹细细描着她的眉眼,自她浓长的扇睫一路往下,点琼鼻,触朱唇。
她的唇形小巧而精致,他含了千万遍,怎么都含不够。
忽地指尖一润。
他愣住。
她没有睁开眼,唯有樱唇轻启,一点点往外吐着舌头,将他推出去又邀进来。
几不可见的动作,逗得他浑身一颤。
她仍然闭着眼,却唤了他的名:“孟灏,我渴。”
皇帝作势就要下床端茶。
他转身的瞬间,她拉住他的衣角:“不是口渴。”
皇帝喉头一耸,继而伏过去。
大概是因为刚睡醒的缘故,她精力充沛,带着半分起床气在他身上撒野。这一回,不是他让她歇息,而是她让他躺好。
她温柔得很,不像平时那般懒散,缠绵的吻悉数落下,花样多得很,从头到尾都不让他劳作,她用她的耐心将他浸泡在蜜中。
她喂他喝了酒,那酒里不知掺了什么,喝得他神魂颠倒,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他身上热起来。
他很高兴,以为是药效发挥了作用。他搂着她不肯放手,发泄般地占有她的唇。
在他昏过去的瞬间,她提起装有乳白牛奶的壶,一点点地洒在被单上,而后扔掉奶壶,整个地覆在他身上躺好。
她听见他在梦里喊:“淑妃,朕做到了,以后你真真正正是朕的了。”
她叹口气,隔着薄薄的衣衫,亲了亲他厚实的胸膛。
第二日皇帝起床,回想起后半夜的事,欣喜若狂。
他摇醒她,在她耳畔问她:“痛不痛?”
他将他梦里的事误以为是现实,爱若珍宝地将她抱起来,不等她回答,他又道:“朕记得你的声音听起来痛苦但是隐隐又透出几分愉悦,朕喝得太醉,记不太清了,你快告诉朕,到底是痛苦多一点,还是愉悦多一点?”
她揉揉睡眼,并未回答他,反问:“皇上呢,皇上喜欢吗?”
皇帝嘟嘴亲亲她:“你喜欢,朕就喜欢。”
她躺在他怀中,不安分地挪了挪身子:“还行。”
皇帝呼吸加重。
片刻。
他加大力道,将她紧紧圈住,声线平和悠远,像是清泉缓缓流淌:“淑妃,朕很喜欢你。”
她:“臣妾也是一样。”
他摇摇头,越抱越紧:“不,不一样。”
她不高兴,娇嗔地问:“怎么不一样?”
皇帝勾唇一笑,他一下下柔和拍着她的后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或许是昨夜吹了风受冻,又入帐泡了太久的热水浴,冷热交替,加上太过频繁的劳累,云寐醒后没多久,头昏脑涨,全身发热,御医来看,说是着了风寒,被皇帝骂得狗血淋头。
路也不赶了,当即驻扎,停了三天,就等着她好起来。
她在帐里闷了三天,求了皇帝继续赶路,路上动起来,总算畅快些。
皇帝守在她身边,形影不离,怕她无聊,办了夜宴,让那几个献美人的臣子重新将美人拿出来,开一场盛大的舞宴逗她开心。
皇帝亲自抱着她过去,引得众臣侧目。
入座的时候,皇帝又将她抱在腿上,扶了她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他不是个昏淫的君王,这时候的做派,却像足了昏君。
众所皆知,皇帝勤政,从不在后宫浪费时间,自从云淑妃出现后,皇帝便越来越宠爱她,甚至有传皇帝连群臣上奏的折子都会拿给云淑妃过目。
众臣虽有不满,但是找不到理由弹劾。
一是朝堂并未出什么岔子。二是后宫并无规定后妃不能干政。从前太后也有过垂帘听政的时候,只是李家人不得劲,而太后也目光短浅,没干出什么大事来。
最重要的是,皇帝最近的决断,比从前要强上许多,堪称无懈可击,就连萧衢萧大人也只能顺从听命。
萧衢往前头一窥。
窥见云寐一张绯红小脸,病怏怏地搁在皇帝胸前。宫人端了药来,她不肯喝,嫌苦,正和皇帝闹脾气。
皇帝低声下气地哄她,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忽地笑起来,点点头,张开唇,温驯地任由皇帝喂药。
皇帝心思别致,喂她喝一勺药,又喂她吃一口糖,她吃完了药,像是完成了什么天大的事,趾高气扬地蹭了蹭皇帝,皇帝替她捏起背揉起肩来。
萧衢握紧拳头。
他听闻她病了,急得好几天都不曾合眼。皇帝看她看得紧,不许任何人进帐探望,每次他以有要事相商的理由试图入皇帝大帐,皇帝却只是让他在帐外等着。
他在帐外候着,竖起耳朵听里头的动静,什么都听不见。偶尔听见一句,是她嚷着说不吃药,每次没听够,皇帝便急匆匆地大帐中出来,和气地召他到另外的地方议事。
他为她提心吊胆,生怕她露出端倪。他的性命不要紧,他就是担心她受累。
可如今一看,她哪里有半点受累的样子。
她与皇帝好得很,压根用不着他操心。
旁边有臣子见萧衢喝得酩酊大醉,趁机想要讨好巴结,悄悄送了女人往他跟前去。
萧衢大怒,当即摔了酒杯。
众人纷纷看过去。
只见地上跪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萧衢脸色阴沉,极其生气。
皇帝笑道:“萧爱卿这是怎么了?美人入怀,当是喜事,来人,伺候这位姑娘沐浴更衣,送入萧大人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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