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接过手机和闫福俊通了一会儿电话,压了手机对唐有志说:“小闫那儿有点情况,你也来吧,带两个弟兄。”开着唐有志队里的吉普车,王宇指路,一行人来了火车站附近的和平路,王宇让把车停在路口*警岗亭后面,人们下了车,王宇带着他们往里走了一段,到了一个临街的门面前面。从外面看,这处门面房刚刚粉刷不久,门窗都是新换的,里面拉着窗帘,窗户玻璃上贴着一张打印纸,上面是“房屋中介”几个字,还有一个固定电话号码印在上面。王宇在窗户玻璃上敲了几下,里面拉着的窗帘掀起个角来,闫福俊在里面露出半张脸往外看了看,门从里面拉开了。王宇、唐有志等人观察了一下周围,快速闪身进了屋里,屋里门后站着的打扒队刘星把门关上反锁住。屋里开着灯,里面靠墙的床角上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中等个,身材瘦弱,穿的挺周正。他看见一下进来五六个人,紧张的站了起来,脸上挤出笑容点头致意。闫福俊对他说:“高利军,这几位就是办外国人被杀案的,你把刚才说的那些,再跟他们好好说一遍。”高利军看出来王宇和唐有志是领头的,把他俩让到办公桌前靠墙摆着的三人沙发上坐下,从身上掏出烟来给众人发了一圈。王宇接过烟点着,对高利军说:“听闫队长说,你要反应杀外国人的线索,我是市局重案组的王宇,负责这个案子,有什么情况你和我说吧。”高利军自己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到王宇跟前,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领导,我也是想了一天才拿定主意,不是我为人不仗义,杀外国人这事儿太大了,我是怕带了害。”王宇很理解的对他说:“能看出来,你还是挺明白事理的,这事儿确实不小,沾上了会很麻烦。”高利军说:“是呀是呀,我也进过‘号子’懂得深浅,这不是才想着把情况给闫队汇报汇报嘛。”高利军讲,他的老家是下面平原县的,自己有个小学同学叫徐永利。他和徐永利一直有来往,关系算是不错。去年一年没怎么见过徐永利,听说他是去京城跟着大老板混了。过年时,在老家见了徐永利,在一起吃饭喝酒的时候,徐永利说他跟着的老板小肚鸡肠不大方,过完年不去京城了。高利军当时在平城跟几个朋友合伙,弄了个“房屋中介所”。所谓的“房屋中介所”,说白了就是随便打个幌子,以介绍房源或是介绍工作的名义,提前收点服务费,没多少信息是真的。因此,经常有交了钱的客户感觉上当了,回来要求退钱。徐永利体格壮、爱打架斗狠,高利军身边正缺这样一个人帮他撑场子,就叫徐永利过完年和他一起去平城干中介,徐永利答应了。三月份,高利军带着徐永利回了平城干“房屋中介”,两个月下来,没挣上几个钱,倒是因为徐永利出手太狠,给几个客户赔了不少医药费。另外高利军看到,现在平城的新楼盘开发了好几处,房屋交易市场逐渐升温,从事正规的房屋交易中介利润很大又不违法,就在和平路这儿租了间门面房,办了执照,干起了正规的房屋中介所。徐永利和他是发小,高利军是真心想让他也赚点正经钱,就把他也带来过来,又招了两个女业务员,买卖就开张了。刚开始的时候,徐永利也很卖力,但是他不善于交际,一笔生意也没有联系成,之后就不太上心了,常常找个借口就出去玩了。六月底七月初时,徐永利忽然就联系成一笔业务,帮一个客户在“星湖小区”买了一套房子,挣回来一万多块钱。他们这行有规矩,谁联系到的客户谁负责,其他人不能多打听,高利军当时也没有多问徐永利。那天来他这里交服务费的人他印象很深,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谢顶男人和一个穿着暴露的漂亮女孩儿。徐永利很是巴结那个谢顶男人,那个男人不怎么理他,那个女孩儿对徐永利还算客气。收了这笔服务费,高利军很大方,给徐永利分了六千块钱。借着这个劲儿,徐永利热乎了几天,没联系成别的买卖,就又恢复了老样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高利军也不好意思过多的说他。徐永利没有固定的住处,租下和平路这个门面后,高利军给了徐永利一把门钥匙,让他晚上就住在这里,高利军自己和女朋友在附近另外租了一处房子住在一起。十一月五日晚上,高利军和几个朋友去喝酒,喝完酒半夜两点多了,他怕回去被女朋友骂,就想去中介所的沙发上对付一晚上。打了个出租车到了中介所外面,看见门外停着徐永利表哥的摩托车,估计是他表哥也在,就让出租车直接送自己回家了。这几天他一直没见到徐永利,昨天下午五点多,徐永利背着个黑色的皮包来了中介所,把他叫到附近的一个小饭馆里,点了几个菜要了瓶好酒请他喝酒,说是来跟他告别的。徐永利情绪不高,高利军问他要去哪儿,他没细说,只是说去南方看几个朋友,顺便看看有什么可做的。酒快喝完时,徐永利和高利军说,这几天要是有人来问他十一月五日晚上在哪儿,让高利军告诉对方,就说他在中介所里睡觉,哪儿也没去。说完这些,徐永利少见的给把账结了,他是从身上背着的黑皮包里拿的钱,高利军隐约看见,他皮包里的钱不少。结完账从饭馆里出来,他和徐永利就分手了,徐永利往火车站方向走了,高利军回中介所取摩托车回家。高利军和徐永利从小耍到大,挺了解他的性情,总觉得徐永利今天的举止有些异常,他忽然之间产生了个念头,联想到的了这几天传的沸沸扬扬的杀了外国人和一个被他包养的小姐的案子。他翻出来收服务费的底簿看了一下,徐永利做成的那笔业务,客户购买的房子是“星湖小区三栋二单元202室”,服务费的交款人签字是“徐丽霞”。高利军越想越后怕,徐永利临走前和他说的话,是让他给做不在现场的证明,看来徐永利是和这个案子有关系。思来想去,高利军觉得,得把事情向警察说清楚,万一将来出了事,自己要是不说,弄不好会让办个包庇罪。今天中午下了决心,联系了以前打过交道的闫福俊,把情况和他说了。王宇听完不动声色,拿出烟来给高利军发了一根,帮他点上了火。唐晓棠和王宇暗暗对了一下眼色,很随便的问高利军:“小高,你和徐永利互相怎么称呼对方啊?”高利军说:“我是家里老大,人们都叫我大军,徐永利是老二,我们都叫他二利。”唐有志问道:“大军,你说‘二利’有个表哥是咱平城的?”高利军脸上显出羡慕的表情,他说道:“人家‘二利’命好,有这门硬亲戚,他舅舅是平北区的书记任文义,表哥叫任旭阳,小名阳阳。”“他跟阳阳关系好,经常在一起,人家阳阳看不上我们这些农村里出来的,不搭理我们。”屋里的王宇、唐有志、唐晓棠等一众侦查员,听着从高利军嘴里说出来的这番话,都已经有点坐不住了。王宇稳了稳神,接着和高利军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