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表妹不好意思地笑笑,谦虚几句,聊起别的事。淑宁在旁边冷眼看着,觉得两个表妹虽然容貌平平,却行止端庄,一举一动,都很严谨,而且十分善于察言观色,小小年纪,就比许多大人都强。
真不愧是有名的后族,但这样活着不累么?淑宁自问在礼仪方面已做得很好了,但面对表妹们,还是有些自愧不如,便悄悄重新坐直了,说话时更小心,手脚也摆得更规矩了。
佟母和孙女、外孙女们说起家务上的事。淑宁接触这方面的事已有好几年,倒是对答如流,老人家很满意。但两位表妹年纪尚小,有许多不足处,佟母便传授了许多自己的经验。淑宁在一旁听着,获益匪浅。
不一会儿,管家来报说,二老爷府里留姑太太一家吃午饭。于是佟母一摆手:“淑丫头跟我们一起吃吧。”
这顿饭却吃得淑宁极辛苦。一来是规矩严,连碗筷不小心碰出声音来,都要被外祖母望上几眼;二来她们吃的是面食,厨子手艺却一般,咸菜贼咸。淑宁就着半碟子咸菜勉强撑了两个饽饽下去,喝了碗面汤就不吃了,心中万分想念家中做的美味面食。
所幸饭桌上只有女眷,舅舅去了衙门办差,外祖父则一向是自己用餐的。淑宁心想:大概外祖母也怕外祖父吃饭时训人,坏了众人胃口吧。
饭后服侍外祖母歇了会儿觉,表妹们是早早告退了,留下她给老人家捶腿。她口干得要死,只能强忍着。
终于,父母兄长都回来了。淑宁勉强忍住没扑上去,仍十分端庄地向他们行礼问她。佟母很满意地望了她一眼,借口说要给女儿几样东西,让佟氏扶着她进了里间。她们一走,淑宁就立马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去,才舒服了些。
佟氏此去足足过了将近两刻钟才回来,然后就暗示丈夫要告辞了。回家路上,淑宁问母亲到底与外祖母说了些什么,佟氏笑道:“也没什么,就是你选秀的事,你外祖母已经答应,过几天进宫时,就求娘娘去。横竖有延禧宫娘娘一日,佟家就不会再出一位娘娘,还不如给姑娘们找个好人家。至于皇子,只怕你几个表姐妹更合适。”
淑宁大喜,这件事有了宫中妃嫔帮助,她起码有八成机会落选了。佟氏见女儿满脸喜意,不禁笑道:“别太得意了,让人看出形迹来,这事你自己知道就好。还有,虽说不求中选,规矩也还是要学的,不然叫人知道你是佟家的外孙女儿,却不识宫礼,人家会笑话你。方才你外祖母说,你样样都好,就是规矩上松了些,要我找个嬷嬷教你呢。”
淑宁忙道:“额娘,我会好好学规矩,你教我就好,别找嬷嬷了。”万一找个容嬷嬷来可怎么办?就算是何嬷嬷也不好啊。
佟氏笑骂:“小鬼灵精,你当额娘不知道你的心思?放心,要找也要找个和气的,不会叫你受委屈。”
淑宁笑了,心情顿时轻松起来。
暂时还没开始学规矩,她先做些别的事。早就有打算去探望欣然了,但总要给准妈妈备几样合适的礼物才是。她问过母亲和二嫫,收集了一些零嘴,又用大红绸缎做了个荷包,上头绣了精致的“九子戏莲”图样,本来打算装些香料的,想到那些香料不知会不会对孕妇有影响,便打消了主意。
她向佟氏征求意见,佟氏说:“装些花草之类的就好,比如萱草就很合适。”
萱草又被称为“宜男草”,在古代送给孕妇,有祝福其生男的意思,的确很合适。但是……
“这时候哪里来的萱草?早谢光了。”淑宁问。
二嫫插话了:“姑娘,萱草就是金针菜,别院那边不是有么?干的也不要紧吧?”
淑宁被她提醒了,房山园子里本有出产,卖了一些,自家还留了几斤。不过,送的绣花荷包里装金针菜……她有些黑线。
算了,意思吉利就好。她差了个仆役回房山去取,第二天就送过来了。把干萱草装进荷包,打点好送人的零食与果子,淑宁走到正房去见母亲,以求得明天出门的许可。
这时佟氏却与张保在烦恼,明日张保要去拜见陈良本,不知该送什么礼物。张保想送一套文房四宝,佟氏却觉得太薄了,要送两件古玩。张保说:“陈大人一向不收重礼,我送过去只怕他不收。”佟氏却道:“你要起复,还要托他多多美言,送礼薄了,别人心里会不高兴的。”夫妻俩各有各的道理,没个结论。
淑宁想了想,便道:“阿玛与额娘都有道理,但普通的文房四宝的确太薄些,不如送一件文雅些的古玩,只有识货人才知其好处的,但也不必太贵重了,免得被人说是贿赂。再怎么说,阿玛只是求起复,又不是头一次求官。”
张保捻捻胡须,点点头。佟氏道:“可你阿玛起复后的官职好坏,还要请他多多出力呢。”淑宁笑道:“又不是只能靠他一个,没必要把身段放得太低。阿玛政绩还在呢,又有外祖父那边的关系,咱们府里也不是平民百姓。再说,阿玛过去拜访,当成是朋友间来往就好,做得太明显,倒让人说闲话。”
张保道:“这话有理,我如今不比当年,又有爵位在身,可不是小官小吏了。”佟氏想想也对,便也不再坚持。
淑宁帮着父亲挑礼物,最后选定了一方雕竹的紫端砚,是前明旧物,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虽算不上很名贵,也是难得的。这边忙完了,她又帮母亲挑了几样贺四阿哥大婚的礼,趁她高兴得到了出门的许可,高高兴兴叫人安排马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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