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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宁眨眨眼,问:“康亲王府?不知是什么事?”玉敏随意地摆摆手:“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听说几位老福晋和世子都病着,就派了两个太医去驻守,随传随到。又怕王府里的人照顾不周,便将身边的宫女赐了几个过来,还要她们天天都传信回宫,免得有什么差迟。”
淑宁心中有数,看来宫里已经得了信,那位世子福晋准是要倒霉了。只听得玉敏喝了两口茶,又继续说:“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太后听说康亲王的几位遗孀打算闭门抄经礼佛,为王爷祈福,可她们病的病,弱的弱,哪里撑得住?世子又是那个样儿,即便好了,朝廷里的事还要他忙活呢,所以便下旨让世子福晋表表孝心,替长辈们抄经。我跟着我们爷这些年,对这些佛家经文也知道些,太后便让我去指点指点。其实也就是帮着安排下清静的屋子,交待一声哪些经文合适罢了。”
这样算不算是变相软禁?淑宁试探着问了句:“康亲王府的世子福晋,我也见过,她那样的性子,能耐下心来抄经文么?”
玉敏微笑道:“这是对尊长的孝心,就算她原本不耐,也会尽力而为的,再说,她也没别的事可做不是?只是她不通汉学,仅仅略认得几个字,所以要先学书法呢。太后专门派了人来教她。再怎么说,世子要承袭亲王之位,他的福晋总不能叫人看笑话。太后可是发了话的,康亲王府今年什么寿礼都不用送,只要世子福晋亲笔抄的一本《金刚经》。”
对于张扬高傲的人而言,被软禁起来抄佛经,的确是很受罪的事,可与肃云珠受的苦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但淑宁也知道以世子福晋的出身、娘家势力以及与太后的关系,不可能真的受什么大罪。太后此时出手稍加责罚,一方面惩治了“不孝媳妇”,又避免了科尔沁人的埋怨,另一方面却也阻止了皇帝做出更严厉的惩罚。所以,世子福晋所作的孽,大概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淑宁心里虽明白,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接受的,幸好玉敏这时转了话题,笑吟吟地问起她又带了什么好东西来,才让她将心思从这件事上移开:“只是厨子最近想出来的几个新花样的点心,我吃着还好,就带来给你尝尝,还有两盒子你们爱吃的香菇荸荠馅儿的小素饺,上回你不是说想要么?”
玉敏忙笑着道谢:“我正想着呢,多谢多谢。说起来方才你在门口可是要回转么?哎呀,就算我不在,你把东西留下就行了么,何必带回去?”
淑宁取笑道:“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难道我来你这里,你喜欢那几样点心更胜于见到我?”
她们平日来往得多了,说话也随便了许多,眼下互相调笑几句,倒让淑宁心情好了些。玉敏交待贴身的丫环将点心收拾出来预备四爷回来吃,不经意地问了句:“这里头可有送偏院的那份?赶紧先挑出来,免得弄混了去。”
淑宁心下一紧,忙道:“有是有,是她素日爱吃的几样点心,不外乎枣泥山药糕和玫瑰糕之类的东西,还要烦你叫个人送去,楠木掐银丝的盒子里装的就是。”
玉敏笑着叫人去了,又埋怨道:“若只是找我便罢,既然还要给她捎东西,方才怎么不让门房送进来?”
淑宁笑笑,没说什么。她给婉宁送东西,从来不会瞒着玉敏,不是让玉敏转交,就是当着面给。无论如何,不会让玉敏觉得她们有私相传递的行为。
玉敏大概也心中有数,便不再出言试探了,笑道:“说起来,端午时你送来的那几种新馅料的五毒饼,黑麻蓉和绿豆这两样我吃着都好,不过李妹妹却喜欢那瓜仁馅儿的。她如今是双身子,正金贵呢。我也不烦你多做,干脆把方子给我抄一份吧。”
淑宁嘴里应着,悄悄打量了一下玉敏的神色,见对方眼角略带了一些落寞,心中暗叹。四福晋极得丈夫的宠,但同时又是有名的贤惠人,可这个好名声的背后,做妻子的心里有多苦,又有谁知道呢?淑宁扯开话题,把此行的来意说了出来。
得知淑宁想为小叔子挑个秀女做正妻,玉敏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这个容易,明儿我进宫,你随我走一趟吧。说起来你是佟娘娘的娘家人,今年选秀她是主理之一,向她讨个恩典就是了。”
淑宁听了忙道谢:“那就太好了。我也是头一遭做这些事,两眼一摸黑的,也不知道规矩,还要请你多提点我。”玉敏摆摆手:“客气什么呀?都是自家人。”然后又与她说些宗室选秀女的惯例,又叫**抱了大阿哥出来拜见婶娘兼表姑。淑宁瞧着,觉得那孩子虽有些弱,但很是机灵可爱,便逗着他玩。
没多久,下人们报说婉宁来了。玉敏便示意**将孩子抱下去,让婉宁进屋来。
这也是素来的惯例,婉宁规规矩矩地给玉敏行过礼,对淑宁却只是点头示意:“你来得倒勤快。”
淑宁也不在意,道:“今儿却是有事特地来求四福晋的,家里做了些点心,就顺道送些给姐姐。家里一切都好,大伯父身子康健,先前在西北受的伤已经大好了,听小宝说,前几天还与安宁比赛骑马来着,把安宁甩开老远。大伯母如今吃斋,又常与舒穆禄太太一起去求神拜佛,身体倒比先前好了。其他人也都很平安,姐姐不必担心。”
然而婉宁对于父母的消息兴趣不大,只是淡淡地表示知道了。淑宁瞧着她脖子上戴的珍珠链子,皱皱眉道:“我听说大伯母特地给你送了个玉佛坠子,怎么不见你戴呢?那可是请高僧开了光的,说是随身佩戴能保平安。”婉宁却说:“那么重,累赘得很,我叫人收起来了。”
淑宁暗暗为那拉氏白费心机而叹息。那是她专门到云居寺求来的,为了请那位五台山来暂时挂单的高僧替玉佛开光,她在房山别院借住的几日里,天天都到寺里求。她费了老大功夫,可惜婉宁却没放在心上。不过淑宁并不打算多说什么,转过头去与玉敏说话,免得冷落了她。
玉敏却似乎有意无意地将话题扯回选秀的事情上:“你方才说的倒提醒了我。趁着今年选秀,我们府今年也该进新人了。爷至今只有一子一女,实在不多。李妹妹虽然又有了,但如今害喜,吃什么吐什么,都瘦得不成人样了。我们爷也是担心得不行,整天陪着。若是这一胎有什么万一,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宋格格身子又不好。趁早儿请宫里的娘娘们再指两个壮实些的秀女来,也好为爷开枝散叶。”
淑宁眨眨眼,嘴里附和着,却瞥见婉宁一脸苍白。她颤悠悠地问:“已经……又到了选秀的时候了么?”玉敏微笑道:“可不是么?说起来,姐姐进府也快有三年了呢,时间过得真快。”
婉宁脸色更白了,白到淑宁担心她会晕过去,只见她深吸几口气,扯着嘴角对玉敏道:“福晋……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去了。”
“哎,你回去好好休息吧,要不要我给你请大夫?”玉敏一脸关心地问。
婉宁摇头拒绝了,匆匆起身就走,淑宁目送她远去,回过头来看到玉敏微微笑着喝茶,不禁觉得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