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李勇这么一个小小的百户居然敢跟自己对着干,他的怒气更盛,周泰拉住他说道:“侯爷,这事儿那陈登已然插手,咱们还是慎重些吧。依小的,不如……”
“不如你奶奶个头!来人,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把这帮兔崽子打散了,进去给爷拿人去!”
周泰带来的这些人,听见那一千里银子的赏银固然个个心动,但是周泰约束手下甚严,因此没有他的命令,这几十个人竟没有一个人敢动。
米阳一看自己的话说完了却没有一个人动,只有自己带来的十几个下人挽袖子握拳头的,却又见身后的官兵不敢动,因此也愣在那里,便不由得更加生气,他怒目瞪着周泰道:“你他娘的耳朵聋了?没听见爷我的话吗?”
周泰与这米阳在一起厮混了少说十年了,岂会不知道他的脾气。他便是那顺毛驴,心情顺了时,对自己人怎样都好,也听得下去别人说话,可若是心情不好时,你便是说的再有理,他也只会当作你不听他话,事后要记仇。但是他能有今日不全是靠得米阳嘛,而且以后还是得靠他,要不然,在这大官儿多如牛毛的长安城里,自己算个屁。因此,当此之时周泰虽然知道不该动手来硬的,却还是衝着自己手下一挥手,“听侯爷的,给我上!”
当下长安城里出现了一幕奇观,在一个南城的一条小巷子里,东城兵马司和南城兵马司的两对官兵,对着打了起来。知道对手是自己的兄弟,却又不得不打,但是总算大家都心裏有数,没有人动兵器,否则的话,这事儿便真的闹大了。
要说长安城内五城兵马司互相较劲儿是有的,比如那南城抓了小偷,便警告他以后不许在南城作案,否则必重惩云云,却又言语间透露出一点意思,你若是去东城就没事了。
因此,东南城两兵马司的官兵们,心裏都有点看对方不顺眼,动兵器不敢,拳脚却是可以狠狠地揍的,因此双方你来我往,不一会儿冲锋在前的人便一个个鼻青脸肿的败退下来了,于是后面的人接着上,双方都是混这一行的,打架是常事儿,又都各自有人撑腰,因此谁也不怕谁,这便是一通好打。
这一场长安城内有史以来最大的官兵斗殴事件闹到最后,两边都伤痕累累,那小侯爷米阳与周泰看得暗自焦急,李勇则心中探讨,心想早知有这事儿,刚才就不该把冯道赶走,这件事该交给他处理才是。而陈羽并着一干站在门前的陈家下人,则看得目瞪口呆。
那米阳远远的瞥见了陈羽,便几次命人往那里冲,却怎么也冲不过去,一时间人对人,拳对拳,真是好不热闹。
却说昨天米阳被打了之后,便已经遣人往内阁何进远处及自己姐姐那里报信儿。
这件事太小,只不过是一次勾栏院里的斗殴,是以何进远实在是不便插手,便命下人把那长安府推官唤来,着他带人拘捕打人者,给小侯爷出口气。但是这长安府推官董长河回去叫人的时候,却被长安知府邹平给拦下了,两人一个曾是何进远的家奴,一个现在是陈家二爷的门人,但是邹平胜在官大一级压死人,便把那董长河给压下了。
而米贵妃听到人报信儿,心裏急得了不得,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弟弟,现在父母都没了,他便是这世上唯一的一个亲人,何况米贵妃从小疼他疼得跟什么似的,他挨了打,米贵妃当然心疼。于是她便急忙的派亲信的太监出去找那羽林衞查出是谁干的,然后抓人,谁知羽林衞查来查去,却发现打人的和被打的都是羽林衞内部的副百户,还有一个是最近好像开始邀得天宠的孙筑孙百户,而且那陈羽还是被首辅大人陈登保护起来的,是以便没敢轻举妄动。
皇上夜里也不知道在哪个宫里住的,最近一段时间到自己这裏来的时候竟然比往常少了一半儿还多,是以这米贵妃想告状都没找到人。好不容易这米贵妃等了一夜,见羽林衞没有抓人,便趁皇上刚下朝的功夫,拉住皇上衣襟哭诉起来,请皇上主持公道。
皇上怎么知道是谁打了米阳,这些日子他还在为北疆的战事烦心呢,因此便心裏不爽,说道这么点小事也来烦我。不过他素来疼爱米贵妃,便还是亲命殿前侍衞们去把那打人者抓了来交给到长安府,问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然后,他便回去换了衣服,一顶小轿出了皇宫,奔拢翠观而去。
却说侍衞们都是羽林衞的人,命人查时,早有人报上来这件事的始末,于是便有人带了圣命到陈羽家里来捉拿他。只是,走到巷子口时,却看到一个巷子里挤得慢慢的都是人,而且全是官兵,还全是鼻青脸肿的官兵,便不由得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