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眼神相触的一瞬间,陈羽眼中厉芒一闪而过,刁子寒便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再次出手,一动一静不过一个呼吸之间,对手还没来得及完全回过神来,面前便已经是他那双眨眼之间带走了二十多条生命,却连一丁点儿鲜血都没有沾染的手。
几个呼吸之间,刁子寒淡灰色的身影辗转起落,看去好像是记忆深处某些淡淡的往事,又好像是一句儿时的梦呓,站在他面前的最后九个人,连同出身细柳营的大将曹子珍在内,已经尽数毙命,曹子珍临死之前还来得及说了一个陈字——语气满是临死之前歇斯底里的挣扎,但是也听不清是想求饶还是要怒骂——其他人最多也就是来得及做出一个格挡的反应,便已经被刁子寒毙于掌下。
完事之后,面对一地的尸体,刁子寒连看都没看,转身走到陈羽面前,躬身施了一礼,然后便不动声色地站到了陈羽的身侧,双手肃立眼睑低垂,看去像一只恹恹的猫。等到陈羽走出墙角的时候,审视着这一地尸体的时候,他更是缩到了陈羽后面,这个时侯的他看上去,只是一个略显颓态的下人,不了解没见过他杀人手段的人断断不会想到,就在刚才,他凭借一己之力,赤手空拳的干掉了三十多个全副武装的细柳营士卒,捎带着还杀死了一位细柳营大将,大周王朝敕封的侯爷。
陈羽紧紧攥着关宁的手,这个时候才来得及回过身来冲她笑笑,“宁儿……”
关宁也笑一笑,“实在是没想到郭兴竟然是这样的人,幸好有人给我报信……估计他现在已经把城门都控制住了吧?咱们该怎么办?”
陈羽把她的一双小手合在掌心裏,轻轻地笑了起来,“你信不信,刚才曹子珍刚扣下我的时候,我担心的了不得,深怕郭兴真的会得了手,毕竟他手里有兵!但是刚才你没来之前我喝着酒突然就想明白了,他除了兵之外一无所有,偏偏他的野心又太大,所以,他成不了!”
关宁闻言微微蹙眉表示不解,陈羽却也并没有继续解释下去,只是拉起她的手,“咱们走,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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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打开的一瞬间,似乎有太阳照亮了眼,郭兴用力的揉了揉眼睛,才发现面前还是沉沉的黑夜。
左右调度,虚与委蛇,声东击西,为了今夜他无所不用其极,总算、终于、到底还是被他拿下了皇城。拿下了皇城,便把一切都握在掌心了,怎能不让他幸福的晕眩。
他紧了紧手中佩剑,正要踱马进城,突然有一员亲信偏将凑过来,“将军,曹子珍那边派人来了,说是有重要事情一定要面见你!”
郭兴眉尖微微一蹙,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然后淡淡地道:“带过来吧!”
拍马过来的,正是曹子珍的堂弟,也是他最信任的手下小校曹霖。他在马上一抱拳,躬身道:“禀将军,曹将军命末将赶来见将军,根据陈羽的口供,东门之处只恐有变,还望大人小心。”
“哦?东门?……难道真的是他……”他自言自语道。顿了顿,他又问,“这是陈羽说的?不对吧,陈羽可不像是个软骨头,你们将军,对他动刑了?”
“回禀将军,没有,只是玉尺公主关宁带了家丁赶去救那长安侯陈羽,却被我家将军也一同制住收押了,关于东门,乃是那关宁稍微战败之时陈羽一时情急喊出来的,我家将军想,他之所以催着关宁不要管他赶紧去东门,一定是在那里有所安排,这才命末将过来通禀将军。”
郭兴闻言,本来就细长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睁开眼睛,冷笑道:“陈羽也太看得起那个老头子了,他回不来的,就算回得来,也不至于就把时间掐得准到这个地步!再说了,时间匆匆已过二十年,他在长安城里还能有多大能量!”
“不过我们还是不能忽视那老家伙,一旦他进了长安城,不知道又要添多少麻烦!不过嘛,本来我是要封锁四城的,现在看来只需要一个东门,就足以拿住那个老家伙了。”
说完了他略略的沉吟一下,还是转身冲偏将吩咐道:“马蔺,你带一千人马去东门,到了之后不要声张,只要发现有人想要赚开城门的,不管是谁立刻拘拿,拿了人来,回头就是你的大功一件!”
偏将马蔺凛然应是,转身带本部兵马奔东门去了,这裏郭兴命人去其他城门将兵马也全部调来皇城,全力拱衞,这才又对曹霖道:“你回去叮嘱你家将军,好好给我盯紧了陈羽,绝对不能放他出来,回头你们就都是大功一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