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汗,儿臣愿领一支人马前去探路。”阔端道。
“好,我儿一定要小心,往东奔出五十里,敌若未设伏。立刻派人来报。”窝阔台命令道。
阔端刚点集一队人马,只见西方贺兰军的中军大营外爆发出人马地吼叫声,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
原来是阴山外的汪古部人加入了战场,他们从背后的突袭让赵诚的中军受到了威胁。汪古部人闻听自己的所效忠的蒙古可汗,救主心切,白天紧急点集可战之人,组成骑兵,企图偷袭贺兰军的背后。可是他们却低估了贺兰军防守的严密性。层出不穷地陷阱让汪古部人的先锋连人带马跌了进去,地上的暗桩让平治的战马连连被绊倒在地,马背之人被重重地甩出老远。他们如潮水一般地涌来,让中军有些措手不及,但他们也只能隔着老远放着火箭。点燃了中军的帐蓬。
汪古部人既给了窝阔台一个撤退的机会,却又无意中将窝阔台及他的怯薛军送到了不归之路。他们的出现,是赵诚没有能确定地意外因素。
窝阔台远远地看到贺兰军中火起,喊声震天。暗道机会难得,当下命令全体上马,向东奔去。铁穆与陈不弃两部虽一南一北围困数重,唯有东边只留少量人马监视。蒙古军一股作气之下,冲散了东边的少量人马,立刻消逝在渐浓的夜色之中。
赵诚看得真切,心中既喜又忧。
“来人,命铁穆与陈不弃两部急追!”赵诚道。“但也不要追得太紧,只要蒙古人不往北撤退,我军将稳操胜券!”
“是!”传令兵立刻分头传达赵诚的命令。
汪古部人还在拼命的攻击,他们地人马将壕沟填满,如飞蛾扑火一般,体现出了他们作为这片草原主人的勇猛无畏。
赵诚跳上赤兔马,高举自己的铁枪,高声呼道:“我忠诚英勇的儿郎们。蒙古军已经往东逃跑了。我们地胜利为时不远了。但可恶的汪古部人在背后偷袭,现在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跟在本王的身后,要让骄傲的汪古部人知道,我贺兰军的荣耀。杀!”
数千将士,也高声齐喝道:“杀、杀!”
喊杀声惊天动地,汪古部人心生寒意,在火光的照耀下,凌去非张弓如满月,箭矢如黑色的幽灵一般穿过火光,一位像是首领模样地汪古人应声倒下。
“好箭法!”秦九称赞道。说话间,他连射三箭,黑暗中有人连连惨叫着倒下。
中军骑兵群情振奋,见自己的国王跑在前面,纷纷如猛虎一般往汪古人冲去,爆发出一股难以抵挡的气势。汪古部人见大势不妙,立刻吹响角号,后退二十里。
赵诚并不想追去,在这月夜中,敌人若是分散逃走,自己不太有办法。他并不将这股敌人放在心上,命凌去非领一团骑兵监视着汪古部人的动向,又将辎重团、医务团和伤员留下,自己带着其余人马掉头向东奔去。
窝阔台策马平治,月夜中他的脸色铁青。他真切地见识了贺兰军的战力,对方有不输于自己的战斗勇气,也拥有与自己不相上下的马上本领,就连对方地兵器也比自己锋利和坚韧,锋利地箭头近距离可以轻易地击穿身上的铠甲。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到了生死关头。
“这是一次不公正地战斗。”窝阔台很想这样安慰自己。但是他不能拿这个当成理由,他身为蒙古人的骄傲在这个夜晚被无情地击碎了。
月夜之下,他仓皇无助,当他作出向东撤退的决定之后,士气明显受挫,因为人人都知道短时间内没有任何援兵,唯有依靠自己。这是一次真正的撤退,而不是使诈。他很想就地固守,与对手拼命,让对手付出血的代价,但在平坦无垠的大草原上他没有那个实力。
他对自己夏初时作出离开汴京来到这裏避暑的决定感到后悔莫及,这个决定让自己只剩下勇气与骄傲可以凭借。在他决定灭金的同时,既派撒里塔征高丽,又派绰儿马罕去攻打前花剌子模算端札兰丁,而他的其它军队又在中原作战。窝阔台无比懊丧。
拖雷与他的儿子蒙哥在窝阔台离开九十九泉时,就离开了他的怯薛军,被仇恨包围的窝阔台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一点。
“拖雷一定在嘲笑自己愚蠢吧?”窝阔台这么恨恨地想。
然而,拖雷与蒙哥就身处蒙古军与贺兰军交战的不远处,汪古部人正是得到拖雷的命令,才临时纠集在一起的。
月夜中,拖雷与蒙哥两人骑在马上,瞪着远方的火光,草原上的夜风刮来的是战场之上的血腥之气。他们胸中百感交集,既感到一丝快意,更感到十分地痛心,汪古部人四处逃散的场面也让他们有似曾相识之感。
“父亲,我们该怎么办?”蒙哥问道。
“我已经召集汪古人助窝阔台一臂之力,又派使者经雁门关,抄近路去中原报信。我所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应该对得起窝阔台了,咳……咳……”拖雷道。
他猛得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不得不伏在马背上佝偻着背脊,他感觉到喉咙发甜,怕又是咳血了吧?
“父亲,我们还是回蒙古大草原吧?”蒙哥担心地建议道。他的目光越过战场,投向遥远的北方,茫然不知所措。
这对父子看了看窝阔台东去的方向,心有不甘地往北迤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