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连马嘴也扎上了。”
“好!”何进道,“你营负责扰敌大营西侧,拔掉外围的岗哨,然后不要停留,立刻往洛阳方向跑。若是摆脱不掉敌军,就往北邙山跑,藏起来。第二条退路是往二崤山方向跑,第三条路是绕过洛阳,往洛水边上引,夜黑蒙古军会以为有伏军。”
“遵命!”林都尉沉声应道。
“出发!”何进命令道。
四营人马齐头并进,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地往蒙古人地大营驰去。众人都紧绷着脸。无人说话,战马的铁蹄也用厚厚的棉布包裹着,却不能完全掩盖了践踏大地的闷吭声。
“丁老大,参军以前你杀过多少人?”老幺跟上一步问道。
丁老大回头看了看在一双黑暗中闪烁的眼神,心知他有些紧张:“我?不知道!”
“你杀过多少人你都不知道?”老幺道。
“因为杀了太多地人,所以记不清楚了。”丁老大道。
“他们说你以前……”黑暗中的声音颤抖着。
“说什么?说我吃过人肉?而且只吃小孩的肉,比如就像你这样地?”丁老大晒笑道。
“这可不是我说地,是真有其事吧?要不我怎么从没听你亲口否认过?”
“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我可是虔诚的教徒。”丁老大道,“不过人肉嘛我确实……”
丁老大嘴上说着,胯|下地马匹并不慢,最后一句话飘散在风中,老幺没有听清楚。
老幺正要问个究竟,前方有人喝道:“谁在说话。”老幺只得闭上嘴低着头策马往前奔去。
蒙古军营外二十里,偷袭的贺兰军停下来休息一下。前方有人负责去打探蒙古军地防守情况,都尉们碰头商议着。负责这次偷袭的主官是何进的副将沈同,他三言两语分配各自的要点,自带一营骑兵负责监视和救援。
临近蒙古人的大营,远远地就看到灯火通明,时不时地从裏面传来笑声。众人取出自己的弓箭。衝着蒙古大营奔去,他们在各自都尉的带领下,在营寨前一晃而过,在离营地最近的距离将火箭射出。顿时火光四起。
丁老大所在地这营人马运气差些,他们遇到了一队巡逻的蒙古骑兵。蒙古兵对遇到敌军感到十分惊讶,他们迎来的是数十支箭矢,黑暗中有人倒下,电光火石间两支人马撞在了一起。丁老大一杆长枪将迎面那蒙古军挑乱下马,又一枪正中另一名蒙古兵的肋部,然而马的去势不减,迎面一个黑影挥动手中地兵器。正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往马鞍上抹来。丁老大闪避不及,只好将手中的长枪撒手,人却从马鞍上滑到左侧,双手紧扣着鞍桥,如一只灵活的小个子一般,让那杀气十足地刀扑了个空。
老幺很不走运地与一个蒙古兵撞在一起,两人相拥落马,都失了手中的长兵器。他从未如此近距离与敌兵肉搏过。以往跟着什里的兄弟伏击。也都是大家一齐对手。他跟蒙古人脸冲脸眼对眼地摔下,那蒙古人显然比人有经验地多。立刻抽出腰中的刀,老幺忙乱中,从地上跳起,飞快地抱住那蒙古人的上半身,连同那只握刀的右手。那蒙古人被他这么一扑,给扑倒在地,将那刀给磕飞了。黑暗中,老幺可以真切得感受到对方狰狞的眼神,生存的本能让他毫不犹豫地张口咬住对方地脖子。
巨痛让对方狠命地敲打着他的后背,老幺像是疯了一般,死死地咬住,他不知道那人血的味道是怎样,只知道狠狠地咬,再咬,还是咬。身下对手的敲打渐渐地软了下来,越来越无力。
副将沈同发现了这裏与蒙古军缠斗在一起,连忙带一营骑兵压了过来,迅速地结果了为数不多的蒙古骑兵。
“快撤!”沈同大喝道。
“老幺,快上马!”丁老大喝道,“再晚就来不及了。”
老幺在迷糊中,被他提上了马,跟在本营兄弟的身上狂奔。丁老大没忘将金军的旗帜扔下。蒙古人从彻夜狂欢中醒悟过来,连忙上马追来,贺兰军却早已溜之大吉了,将蒙古军引向中京洛阳的方向,然后消失在越来越深地夜色中。
天刚亮时,偷袭者抵达藏身的地方,那是一个村庄,除了几条失去主人的狗,整个村庄没有活地东西,到处是残亘断壁。
丁老大这才回头问道:“老幺,人肉的味道如何?”
老幺早已经回过神来,正在拼命地用水漱口,他总觉得嘴裏仍残留着蒙古人的血肉。
“不知道!”老幺老实地回答道,“就是觉得十分恶心。”
“呵呵!”丁老大笑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去西域经商,有一次在沙漠中遇到强盗。我就是这么杀死第一个对手的。像咱们这样咬死人的,实在是少见,咱们编在一个什里,真是有缘啊!从今往后,你就是真正的男人!”
“丁老大,你这话好没道理,没碰过女人,哪能称为男人?”什里的另一位开玩笑道。
众人大笑,老幺还在回忆昨夜的情景,他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咬死一个人?
蒙古大营中,速不台看着几十具蒙古兵的尸体和数面金军旗帜,虽然损失甚微,但却是一件太岁头上动土的事情,让他怒气冲天。完颜讹可跪在地上,连声哀求,却没有人看他一眼。
“将军,这股骑兵昨夜往洛阳的方向跑去了,黑夜中我们害怕有伏兵,就没追下去。”塔察儿道,“肯定是洛阳内的守军干的。”
“可恶,实在是让我恼火。”速不台将面前的旗帜丢在地上,踩上几脚,“我军遵守和约,停驻此地,金国皇帝难道是以为我蒙古无人吗?来人,传令全军开拔,将洛阳城拿下,让金国皇帝再一次尝尝我蒙古勇士的怒火。”
“是!”帐内众人齐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