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横山北面有三三两两的百姓,拖儿带女地往绥德、延安方向逃难,梁文正在安排救济,并且同时暂时主持军事。梁文听到有人报告说古哥来到,顿感轻松了不少,带兵打仗并非他擅长,好在敌军不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参见行台大人!”风尘仆仆的古哥下马便拜。
梁文满脸忧虑,似乎在这些日子来又老了十岁,古哥担心一阵大风刮来,会将这个老者吹到黄河里。
“古元帅不必多礼!”梁文苍老疲惫的脸上,难得地显出一丝喜色,“横山一带无大将领兵剿敌,古元帅来得正好!”
“末将食朝廷俸禄,不敢尸位素餐!”古哥道,“只是不知眼下敌情如何了?”
“据我所知,麟、府诸地已经陷敌。而横山银州百姓陷敌者不下两百户,夏州曾被敌扮作百姓趁乱涌入,幸敌兵小股无法立足退去,今我延安军府邓辉邓守备主动出击越过横山,敌骑退回麟州。”
古哥闻言心中稍定:“亲衞军曹纲曹统领不正是夏州人士吗?”
“曹氏满门忠贞,国主向来赏识有加,正是曹氏举族的拼力,夏州才转危为安。”梁文心有余悸地说道,“对于眼下的情势,古元帅有何高见?”
“值此兵乱,百心惊慌,凡是兵事,古某愿以身报吾王知遇之恩耳。惟虑民事,尚需一可靠得力之人协助。”古哥道。
“此事我已经让延安府知府丁仲礼协助你,梁某在横山以北还有几分薄面。另外,我陕西各地的府兵业已集全在这绥德城,他们或许没有经过阵战,但可为元帅守城,担负辎重。其中亦有骑射娴熟豪杰之辈,全赖元帅指挥。”梁文道,“我陕西无甚粮草,但全军可去夏州就食。”
梁文曾在夏州做过知州五年之久,那里已经很长时间太平无事,横山下不仅有马,也一直是产粮重地,且有一所出产兵器的铁器工场。
“行台大人尽管放心,刘黑马奸雄一世,虽趁我腹地空虚,得了些好处,古某会让他这路骑军有去无回。”古哥咬牙切齿地说道,“宋元帅在河东牵制住他的主力,谅他也不敢全力深入我境。”
梁文点点头道:“如此梁某就放心了!今麟、府虽失,却不伤根本。银、夏不可失,我陕西也不可遭兵乱,此乃国家根本之所在,纵是京师及河西诸地惨遭毒手,只要横山及我陕西、陇右诸地在朝廷之手,还有你们河东行省,任何难事也吓不倒我们。值此群龙无首之际,古元帅身为久经战阵之将,正是大有可为之时。”
“这个古某明白。古某来此,不仅要将刘家军赶到黄河中喂鱼,为我百姓报仇,还要掉头北上西进驰援中兴府。临行前,宋元帅亦对在下期许甚重,古某不敢忘怀。”古哥道,脸上不免有些忧虑,“不知大人是否知道京师的情形?”
“哎!”梁文长叹一声,“二十日前得到中书令王大人的急报,我陕西日夜筹备粮草与军械,准备赴援京师,奈何十二日前中兴府被围,道路阻隔,从此断了消息。后来西平府灵州有消息传来,说是在那里也发现了敌军游骑,且是寻粮的蒙古人,灵州损失亦重。”
“古某不明白,麟州乃我朝一军府,刘家军为何凭这三千人可以如此轻易地攻克麟州等地?”古哥不解地问道。
“据逃散的百姓处得来的消息,梁某揣测或许是因起初京师告急,中书省以为河东有宋元帅镇守,黄河水急,刘黑马不敢轻易渡河涉险,遂将守军大部调往京师,又对黄河对岸毫无防备,遂有此祸事!”梁文扼腕叹息道,“正是有中书省的调令,我陕西也是日夜准备驰援,不料此地却现兵乱。”
正说话间,一支数百人的百姓队伍迎面过来。古哥的先锋校尉夏冠英正引导他们进入绥德城内就食,他们看向被众文武官员簇拥的梁文与古哥二人,眼神透露出些许的不满还有希望。
古哥与梁文两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元帅,我军何时出发?”副手沈重走上前问道。
“那还待何时?全军即刻北上。就现在!”古哥命道。
与此同时,秦王赵诚已经兵临贺兰山,正准备与察合台的大军殊死搏斗,只能有一个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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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有一个说法,认为宋国军事疲弱,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没有适宜骑兵作战的战马,军队主要是步兵,缺乏机动性和冲击力。大意是说宋国失去草场,不产马,靠从外输马,既不易得,圈养本身耗费也大,南方水土又不合马性。仅供参考!
注②:从公元870年前后折宗本奠基府州算起,到公元1139年西夏攻占府州折彦文出走为止,共270年。戴应新:《折氏家族史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