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轮回(二)(1 / 2)

普天之下 肖申克117 2042 字 4个月前

“无耻、卑鄙!”

孟珙破口大骂,没有任何言语能够形容他此时激愤的心情,这令赵诚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这是一场货真价实的鸿门宴,数位随孟珙赴宴的宋军将校,试图拔刀反抗,被当场射杀。曹纲领着亲衞军将孟珙等人制服,捆成肉粽子抬了下去。赵诚不计较个人的得失,选择了背信弃义,对着自己的盟友无情地举起了刀箭,而这个盟友还是他亲自促成的。

孟珙骂他无耻,虽然令赵诚脸上有些发烧,但赵诚能坦然接受这个评价。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继续进军的步伐,一个金国已经倒了下去,已经满足不了赵诚继续征伐的野心。

帐中众将早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喜庆气氛,他们恢复到了大战来临之时的紧张严肃的状态,在等待赵诚的命令。或许在他们内心的深入,也充满着恐惧:幸亏自己不是国王的敌人,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诸军是否已经准备就绪?”赵诚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

“回国主,均已准备妥当。”何进道,“郑奇与张士达已经奔赴枣阳,萧不离、田雄、郝和尚悄悄地埋伏在宋营身后三十里处。”

“那好,立刻发动攻击,以免夜长梦多。”赵诚立刻命令道,“诸部尽量不要放走一名宋兵,以免有漏网之鱼将消息传给襄阳方面知道。”

“遵命!”诸将齐声应道。众将鱼贯而出,不久,辕门大开,陈不弃之贺兰军首先奔出,史天泽与王珍紧跟其后,他们二人各领本部人马,一左一右向宋军大营迂回包抄,张柔则与张荣、严忠济背向而行,奔往毫州、归德一带,消失在黑夜之中。

夜幕下,宋军大营中灯火通明,远远就能听到宋军的欢闹之声。

大胜之后,如何能让他们保持战时的紧张状态呢?他们沉醉于秦王命人送来的美酒与佳肴,也少不了秦王送来的女子,有人在计划着早日返回襄阳,好将自己得到的战利品获成金银给家中亲人寄去,甚至有人想着襄阳府中的美娇娘。这都是人之常情。

夜色之中潜伏着危险与罪恶,这不能责怪宋军的大意,也不有责怪主将的疏忽,只能说秦王和他的部下们太过狡诈。发动侵略并不需要一个理由,如果一个大好时机摆在前面,赵诚毫不迟疑地撕下自己伪善的面具,放下友谊的酒杯,从背后狠狠地一击。

骑军狂奔而来,大地在战马的狂飙之中颤抖着。

一队宋军在大营外面巡察,初春的寒风让他们感到寒冷,这让他们后悔方才出营时为何不带点酒。但当他们意识到夜色中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时,一座黑色的大山已经压了过来,卵丸岂能抵御万钧重压?重甲骑军将他们淹没在其中,踩成肉泥,没有人能听到他们发出的惨叫声。

今夜宋军不设防,在营门口值守的宋军目瞪口呆之中,贺兰军撞翻了宋军营门,立刻呼啸着一穿即入,如狼入羊群,亮出自己锋利的牙齿,肆无忌惮地撕咬。长刀砍断了帐蓬,将兵士埋在其下,长枪挑翻了火盆,将帐蓬引燃。

史天泽与王珍分别从左右两翼突入,毫不犹豫地大开杀戒。而早就埋伏好的萧不离、田雄与郝和尚等人,见战斗已经开始,快马上前,举起火把,将宋军大营四周照得通亮,任何一个试图逃窜的宋兵都无法逃出他们准备好的弓弩射程范围。

“秦军杀来了!”宋军大营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呼喊声。慌乱中他们甚至无法找到兵器与长官,更多的是恐惧,他们临死前也不明白,明明是盟友为何要会发动偷袭,自相残杀?

“利益,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赵诚对着自己的儿子说,“西夏皇帝虽然力量小,却能与宋、辽、金相抗三百年,唯有联盟以制衡强者罢了。他们相互之间,也总是互有攻守,今天是朋友,明日便是敌人,只有‘利’字。”

“父王这是担心文臣们反对吗?”赵松问道。

“天下分裂已久,为父有一心愿就是恢复盛唐时的疆土,今东北、漠北皆归我所有,安西业已兵至疏勒、葱岭,唯有江南一叶。”赵诚点头道,“宋人并未冒犯过我,也不曾失礼,为父当然也尊其为一国,若从道理上讲,主动挑起战事确实不对。何况女真人当年强盛时,屡曾南侵,却无法最终击败宋国,徒令国力消耗无数,两国民怨沸腾,此前车可鉴也!”

“父王何必再意那些文人们的议论,女真人做不到的事情,我大秦国难道做不到吗?”赵松道,“他们所反对的,一是担心不能最终取胜,终让国力受损,劳民伤财;二是担心大军攻城略地,难免会有无数宋国百姓生灵涂炭。孩儿以为,只要能避免这两条,就不怕大臣们反对。”

“哈哈!”赵诚笑道,“你说要避免生灵涂炭,这是不可能的。只要做到心裏有数、控制有度就行了。打胜仗就是如何多杀人,自己的人少死一点,敌人多死一点,不滥杀无辜,那就可以称得上是良将了。”

父子二人勒马驻足,注视着前方冲天的火光,以及火光映衬之下平治的战马与逃窜的身影。秦军的喊杀声与宋军的惨叫声传来,只能让这对父子觉得十分惬意。

铁马洪流汹涌向前,冲翻了一切阻挡在前的宋兵,狭长的刀锋掀起了一片血雨腥风,破空而出的箭矢在消失的地方,引起一声尖利的惨叫声。披甲的战马和如洪水一般扑过来的秦军,令宋军无可奈何,他们支离破碎的抵抗,只能被冲刺、分割和一边倒的屠杀。

这一万五千余毫无防备并且失去主帅的宋军,在仓促之下是无法应付数倍秦军的猛烈攻击,宋军甚至都没有逃跑的机会,他们注定是秦宋战争爆发时第一批牺牲品,他们注定是不明不白地倒在异乡的土地之上,流尽身上的每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