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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苍茫,由于各山远近高低不同,加深了山峦裂襞不同层次的影子,只有山巅还残留着淡淡的霞光。
前面是条笔直的大道,望过去,看见薄弈停在村口的车。
由嘉丽理直气壮,“你又不差钱,何必跟我们抢房子!”
“就是。”由宏伟帮腔,“早点把房子分掉,大家都好过。”
花下一禾生,去之为恶草。
“三个月前,您的儿子向流星烟花制作工厂贷款五十万,双方当事人的权利义务关系明确,债务债券关系合法。”不是她不顾情面,是别人欺人太甚。
温想不是宰相,“您若纠缠不休,我可以向法院提起诉讼。”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大概是人的胜负欲作祟,由嘉丽哼了声,“别拿鸡毛当令箭,也不怕笑掉大牙。”
嗯……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温想同薄弈低语几句。
之后,他悄悄离开了。
风从树梢吹过来,很重,梧桐叶落了一地。
“由女士。”温想撑着伞,云淡风轻,“就此罢手,我可以不追究您儿子的法律责任。”
由嘉丽一听,看着她,“真的!”
她从容不迫,“但我会保留追究的权利。”
什么意思?
由嘉丽问由宏伟,他说不知道。
“没用的东西。”
由宏伟,“……”
很快,薄弈回来了,手里拿着原木色的文件袋,“这些资料是工厂刚刚发过来的。”
合同、产权凭证包括债务人信息。
他找出陈志伟的,“您看看。”
“谢谢。”温想接过来,淡淡扫了眼由嘉丽,“这位先生的话,依然作数。”
薄弈说:房子少了一砖一瓦,我都算在你们头上。
“凭什么!”她很不乐意。
温想拿着陈志伟的资料,“由女士,我不是没给你选择。”
看。
用最柔的语气,说最狠的话。
温想撑着伞,处之泰然,“还望二位留心,替我多照看着点房子。”
感觉掉在坑里了……
由嘉丽犹豫了一会儿,看着她,“那你说话算话,不追究我儿子的责任。”
“自然。”
由嘉丽点头答应了。
夜色从远山群山那边,悄悄地迅速迫近过来。
温想撑着伞转身,“我们走吧。”
不进去看看?
她已经走远了。
薄弈掸了掸衣服,把一层水雾震碎,大步跟上。
天一点点暗下来,回到家,温想把滴水的伞放在外头,开门进去。
她在书房听到门铃响了。
是快递。
温想不常上网购物,快递少,所以不拆外包装也知道是什么。
她签收完,折回书房。
她拂了衣服坐下,手里捧着一本外文书,灯光不算昏暗,映出纤细漂亮的手影,书声微微。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
不知不觉,一星期过去了,谈明养成了吃早饭的习惯。
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他看一眼。
是狗崽子啊。
“喂。”他声音拖着懒懒调。
“来接我。”
他挂了。
妈的,交友不慎。
谈明慢条斯理擦了嘴巴,起身。
“我出去一趟,接个人。”
“路上小心。”
他拿上伞和钥匙,走了。
昨儿半夜的雨,现在还在下,秋风一起,凉的刺骨。
“先生”,王晴天追出来,她手里拿了件防风外套,“天冷,您把这件穿上。”
谈明一动不动。
他不想要。
王晴天站在门口,文雅娴静,“当心着凉。”
真麻烦。
谈明折回去,接过来。
“我热。”
“等会儿就冷了。”
谈明只能穿上,穿好后,“你进去吧,外面冷。”
“先生早些回来。”
他本能的应了好。
王晴天转身进屋。
机场的灯光刺眼,顾夜西手里提着包,戴着黑色帽子和口罩,走的很慢。
都不用看脸,谈明一眼就认出他了。
“顾夜西。”他拄着伞,搔首弄姿,“我是不是又变帅了。”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