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因为有了车架的拖累,队伍行军的速度不能加快,他们又不能选择大道走,时常有车轮陷住,要花费一段时间拉上来,导致天已经拂晓时,他们只走了五六里路,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
林斌检查了车架,发现了很多不认识的东西,比如一些雕刻着奇怪花纹的铜雕,又或是造型奇特的妆台。让他开心而又烦恼的是,许多木箱里装满了窜好的铜株钱,个别的箱子里更是堆满被排得整齐无比的金子,林斌不懂鉴赏的珠宝更是无数,而他们所急缺的布匹也终于有了着落。
一番出战,出者五十四人,归者三十二人,身受重伤袍泽七人,几乎人人身上皆有小伤,不过按照很多人所说的那样,这一趟值,很值!天气即将转凉之际,身着单薄衣裳的军卒尚且熬不下去,更别说那些体质本来就十分虚弱的庶民,有了那些布匹和绸缎,他们能够丈出很多可以保暖的衣物,那意味着更多人可以活下去。
“大人?”
林斌回首看去,甲贺手指端坐在车架之上,一身红妆、满身贵戚的女子,她的坐姿与跪别无二样,脸上由于涂满白色粉末无法看清容貌,倒是嘴唇肉质褶上的胭脂红非常有特色。
“大人,此女似乎是贵胄?”
“怎么说?”
“此女身上衣裳材质为蚕丝,乃是秩俸两千石以上家人女子才穿起得的贵重之物。大人再看她的头簪,髻式美,而善为妖态,作愁眉啼状,坠马髻,折腰步,龋齿笑,以为媚惑。坠马髻只见诸于少数贵族女子人家才会,卑下窃以为,此女必是贵胄之身。”
“什么什么?你说髻什么?”
甲贺嘴巴张了张,脸色转为无奈,他开始相信自己的大人武力强悍无比,但却是一名地地道道的文盲,连那么闻名遐迩的句子都不知道。
秦有九鬟仙髻、凌云髻、垂云髻等、九鬟仙髻。自秦代开始在贵族女子中盛行。鬟意为环形发髻,九鬟之意是指环环相扣,以多为贵。
汉有坠马髻、盘桓髻、分髾髻、百合髻等,与此同时,这一时期的发式妆饰也已日趋流行坠马髻‘坠马髻者,侧在一边’,‘髻式美,而善为妖态,作愁眉啼状,坠马髻,折腰步,龋齿笑,以为媚惑’古人描绘此种发髻既有妩媚之色,又具娇柔之态,其式样如同骑马坠落之态,故名之坠马髻。
而恰恰地,由于文化传播不易,包括文字在内的少数的传统只在一块小地方之内流行,一般会各式高贵打扮的女人,大多出自豪门或者贵胄之家。
再看那些侍女,她们尽管衣衫凌乱,但还是能看见后世日本艺妓的影子,而日本艺妓、包括女人穿的和服样式的打扮恰恰就是学自大汉,因为这样的打扮长久被认为是最懂照顾别人的女人,也就是大汉的宫女,到了那个岛国,由于男人心态扭曲,想获得大国帝皇般的享受,这才把这样的打扮强加给国内的女人。
“喝——驾!”
林斌驭马靠前,仔细盯着端坐在车架之上的女子,发现她只是昨晚稍微被惊吓到,天一放亮就恢复了静怡神态,似乎不担心发生些什么不好的事,也不过问自己一伙人想要干什么,一幅十分配合的模样。
“你是谁?”林斌的问话让女子睁开了眼睛,但她只是非常平淡地看一眼林斌,随即又合眼,就像从来都没有睁开过一样,跪坐的身躯随着车架的前行而在摇摆。
林斌盯视她良久,直至前面有人呼唤,这才驭马走开。
女子感觉林斌离去,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睁开眼睛看着不断前进的队伍,看到骑在马背上甲具混乱的骑士,又看到后面不断滚滚前进的车架,她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际,眼眸里尽是惘然。她薄薄的嘴唇轻动,“莫泄漏了身份,可知晓了?”
跪坐在她身旁的两名侍女弯腰下拜,轻声应“诺”,表现地十分服帖和有规矩。
……
“什么事?”
“大人,前方似乎有人!”
林斌向前方的草丛看去,杂草被风吹拂,摇摆的只是前方的草丛,深处的杂草却好像被固定了一般丝毫不动,他抬手阻止队伍继续前进,“甲贺!甲贺过来!”
甲贺闻声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