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斌内心苦涩,他当然是懂得这个道理,但是一步错百步皆错,先不谈公孙门阀的态度,刘婧那里才是整件事情的关键。刘婧多次表示不愿意这么快回到汉国,林斌不知道刘婧是在做什么打算,也不想知道,他原本听取公孙宏的意见想要到河朔挣扎一番,最后发现那只是一场梦,这才又掉头转回了原点。
李息看见了林斌脸上的犹豫,以为林斌被自己说动了,“本校尉知汝之忧,无非乃是惧怕公孙门阀的报复,此乃多想,汝本为小小什长,公孙熬乃是何人,与汝一般见识?再则,公孙熬因兵败已被收监,不日也将押解归回长安,此时自保尚且不足,如何有闲心与你计较?”
李息说真话了吗?显然没有,一个门阀子弟压低身价必然是怀有目的,他的目的非常简单,那便是握住一把钥匙,打开一扇门。简单而又复杂的道理,它总是那么难以被人猜透看懂。李息深知当今天子宏图之志,若是林斌合作,他不但有信心与公孙门阀暂时结盟联盟,从而渡过难关,还有可能会因为引荐一名善于骑战的人才而被当今天子看重视为心腹。再则……,李息发现南宫公主刘婧似乎也想借林斌完成什么目的,跟着皇家走自然没有错误,不然他强忍怒气解释那么多做什么?
林斌还是坚持不想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其他人来控制,他是真的被吓怕了,人总是可以装着一股子和善的嘴脸,说的天花乱坠,然后丝毫没有犹豫地将设计的对象推进深渊。林斌可不知道李息面临的压力,他还是决定走一步算一步,推脱道:“我听公主安排。”
李息压根就不知道林斌与刘婧之间的社交关系,按照这个时候人的思想,皇权是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是不可违逆的,一听林斌说听公主安排,他自然而然地认为林斌是妥协了,心情大好之下,又回到了刚开始的话题。
“本校尉多有疑惑,君可愿为本校尉解惑之?”李息眉头挤成了一团,“君明知吾等乃是汉军,为何不进反退,又布阵邀战?”
林斌仔细权衡后,还是觉得不能讲真话,“这个……,卑下身负保护公主重则,斥候回报前方设伏,错以为那是匈奴人乔装成汉军设下圈套,这才引军后退。知道不是匈奴人乔装时,派人阵前沟通,但是……,那个……”
李息手掌握了起来,他还真信了林斌的话。当然,这并不是说李息智商低,而是时代的差异所导致理念的不相同,每一个时代,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都会自己的理解方式,千万不要一厢情愿的以为所有时代的人们,他们的理解都是相同,那也太强迫人了。
李息“唔……”的一个沉吟,淡然道:“之后便是两军交战,本校尉麾下两千步卒被君之骑军杀得片甲不留?”
林斌脸皮抽了一下,十分自然地点头。
李息呼出一口浑气,突然笑了,“你可认识郎官李当户?”
林斌含糊点头。
李息退后两步,把林斌全身上下瞧了一遍,“李当户所言不假,君果是八尺巨汉,生得极为魁梧。”他目光停在鱼鳞甲,“这甲唤作何名?怎是犹如鱼鳞一般?”
林斌开始不懂李息到底是想干什么了,竟是在双方一番交战之后不但不怪,反而像极什么都没发生似得,闲聊扯蛋。按照常理李息应该火急火燎地集结军队,赶回后方去觐见公主才对,诡异,林斌觉得李息肯定是有什么阴谋!
“这个叫鱼鳞甲,由两千五百余片直径不一的铜片穿凿链接而成,与之玄甲所不同的是,甲片不是平面地镶在皮革上,而是利用互相覆盖的甲片来增加防御力,对箭矢的防御力尤其强,但也有一个弱点,呃……,咳咳……咳……”林斌突然闭嘴,惹得被空气一堵,阵阵咳嗽。
李息听到对箭矢的防御力尤其强,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肩膀的中箭部位,正听着呢,突然没有了下文,怔了怔:“弱点?必是无法防御由下向上横扫之兵刃?”
林斌的脸皮再次抽了一下,他不说是突然想起制造鱼鳞甲的材料是陪嫁物,这时听见李息一语道出鱼鳞甲的,又再一次的得出一个结论:古人的智慧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