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顿后,林斌很敏锐的发现将士们的心态得到了放松,他本身就是一名职业军人,了解身为士兵的感觉,士兵总是渴望的执行完任务后得到一段潜伏期用来调整自己的心态。没有在生死线上徘徊过的人或许无法了解,一名军士在战争中幸存下来最需要的是什么,无它,只是要求能好好发泄一下,安安静静躲在一个小角落思考其实也算是发泄的一种。
想要培养一支善战的军队需要衡量有度,所谓衡量有度乃是懂得军队最底层那些军士的心态,强度的训练固然可以锻就出军士的战斗技能,但是如果只会一直高强度训练那只不过是在消磨军士的战斗热情罢了。善战的军队不是依靠训练就能锻炼出来,还需要真正地经历血战,时刻身处危机之中,林斌这支军队之所以变得如今这般彪悍,绝不是林斌训练有度,而是简单的优良淘汰循环,一个士卒战死,马上补充另外一个士卒,虽然残酷但存活下来的都是精锐!
林斌下令全军三天不必操练,可以在城内自由活动,他则是一直待在城楼里思考。
所谓的城也就是暂时潜伏的物资囤积点,不过林斌更加愿意把这个地方称呼为要塞,经过一番亲自巡视,林斌发现这裏除了没有民居几乎与一座小型城市别无而样,细细详问了本就待在这裏的民玞。
民玞说,这裏原来是一个豪门的私家城堡,在中原内战的时候由于边塞游牧民族掠夺频繁所以内迁,汉家鼎立中原后重新启用并多次扩建,作为前线囤积粮秣的补给点,本来有两万民玞提供河西各兵堡的粮秣运送,有五千余士卒驻守。这也就解释这裏为什么这么大了,就连所谓的军市都一应俱全。
林斌半趴于案几之前双手撑住腮帮子,眼睛直勾勾只看着前方空无一物的墙壁,终于如偿所愿得到了思考的时间。他原本以为自己需要思考很多,也的确想了很多。他回顾以往所发生的事情,竟满脑子都是金戈铁马,似乎就没有过一件平常的事情,现在耳朵里再也没了喊杀声,面对冰冷的墙壁,感到有些恍惚就好像习惯了厮杀求生存的人,一旦觉得自己安全了总是会觉得有点怪异,好像四周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与自己格格不入。
林斌将目光转向窗外,看着外面的雪片纷飞。刘婧有言,天子对横刀和鱼鳞甲十分感兴趣,林斌必须把制造画出图纸,并写下详细的制造过程。林斌从没有把自己当成万金油,想什么懂什么,将这件事情交给了专业人士。他原本想附上马鞍、马镫、马掌的制造方法,还详细写下这些东西的作用,想要上交给天子,但是非常奇怪的,提出反对的人恰恰就是刘婧!
与之先进工艺相匹配的是需要国力和适合的时局,汉国国力充沛,但是时局不对,了解天子习性的刘婧知道一旦现在把这些东西交到了天子手中,那么得到的结果一定是适得其反,天子现在需要把注意力放在政治上而不是军事,这些东西交上去虽然会引起注意,但在现今的时局里必然要被埋没,所以现在不是最佳的时机。
一阵敲门声,林斌转头看去,示意蹲在门边的秋菊和春香看看来人是谁。
这时的门庭观念极重,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投了某个门庭,那么那就把自己看成了那个门庭的一份子。拿秋菊和春香为例,她们本是宫女,但是被送给林斌后,就自动林家的一份子,凡事皆要以主家的利益为重,做出任何不利于主家的事情都将被视为不道德,可以移送专门处理家庭门奴的官方机构定罪,这也是算是汉代一种比较奇特的文化。(唐也有)
“呀!是公主殿下……”
刘婧一身便装踩着小碎步踏步而入,看到林斌趴在案几之上发愣,稍微一摆手,本来就是宫女的秋菊和春香会意,一个福身退了出去。
在转转一个环境后,必然是需要一段时间来安排诸事,现在诸事未定,林斌想不出刘婧会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办。林斌缓缓立起摇杆,似乎可以听见一阵‘噼里啪啦’声,可见他已经保持一个姿势非常久的时间。他扭扭脖子,觉得刘婧这个时候跑来有点奇怪,索性径直问了出来。
“婧见君独自在此良久,必是思索要务,君可是有事不明?”
“要事?没啊,就是找个空闲发发呆。”
刘婧听得一愣,似乎觉得很不可思议的样子,又是踩着小碎步到榻前,稍微一矮身成跪坐姿势。
“怎可发呆,君不知以后诸事极为繁琐,怎能不作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