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怒之、奋起、而杀人(1 / 2)

强汉 荣誉与忠诚 2469 字 1个月前

有汉以来最为强大的威胁乃是雄踞西北、北地的匈奴,华夏人以传统称呼匈奴部众为戎人,又称呼更北的鲜卑、乌桓等名不经传的小部族为狄人,名称的不同所表示的意思也就天南地北。

西汉高祖元年(公元前206年),东胡被匈奴冒顿单于击破,使其众多部落狼逐鼠窜,其中东胡的一支部落逃窜至乌桓山(又称乌丸山)遂以山名为族号,活动于汉国上谷郡、右北平郡、辽西郡境外(大约是现在的西拉木伦河两岸及归喇里河西南地区),该族人口不足百万,有着自己独特的习俗,其一便是十分喜爱养犬,以犬为伴,人亡犬亦杀之陪葬。

古有记载:乌桓俗喜骑射,弋猎禽兽为事。随水草放牧,居无常处。以穹庐为舍,东开向日。食肉饮酪,以毛毳为衣。畜牧业颇发达,马、牛、羊甚多,因此,不仅是其衣食的来源,同时,婚嫁也皆以马、牛、羊为“聘币”,人亡则取死者生前所乘之马烧以殉葬,若仇杀,也可出马、牛、羊以赎死。并用牛、羊祭祀鬼神、天地、日月星辰、山川及先大人有健名者,毕皆烧之。

自公元前三世纪末匈奴击破东胡后,乌桓势孤力单,故役属于匈奴。匈奴单于每岁向乌桓征收牲畜、皮革,若逾时不交,便没收其妻子为奴婢。若认真算起来,乌桓除了比较有战力外,匈奴也是把乌桓当成了‘牧养人’,唯一与无姓小族有出入的是乌桓需要派军队为匈奴服务。

相传,乌桓与鲜卑本为同族,同是在公元前三世纪末被匈奴击败逃窜至东方,后分地域而居,鲜卑居北、乌桓居南,东邻挹娄、夫余等无可考究的小族。两族随着时间日长,各自有了自己的名称,亦乌桓和鲜卑。

现在的鲜卑比之乌桓除了人口较多之外,没有自己的族姓。鲜卑的语言、习俗大多与乌桓无异,但又从中融合了匈奴的一些习俗,显得十分混杂难以判断。

鲜卑族名“鲜卑”一词,在秦汉文献中,以不同的译音形式出现过:“师比”、“犀比”。而其实鲜卑离中原较远,南隔乌桓,其文化影响大都间接而来,所以仅指一种胡服的带或带鈎。大多只是知道鲜卑族名源于其所居地“鲜卑山”(即今大兴安岭)。“山”是汉语,显然“鲜卑山”是胡汉语的混合词,若按照蒙古语的发音,可以念为‘斯波勒克’。

在这个朝代,华夏人和鲜卑人接触其实很频繁,但是华夏人总是分不清楚戎人和狄人有什么区别,自动把所有游牧民族划分到一块,把鲜卑人当成了匈奴人,又或是把鲜卑人当成了乌桓人。按照华夏人除了战争根本没有和塞外接触的情况而言,华夏人之所以会把鲜卑人混缪其实也十分正常,原因在于鲜卑人没有自己的文化,他们的文化都是间接学自匈奴或乌桓,没有太明显的族群装束和生活习惯,分辨错了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

公元前140年的立春,既农历十二月十七日(误差不超过一天),正时农耕民族准备忙碌于春季播种的时节,北方传来了游牧民族即将入侵的消息,边塞各郡惊疑之下紧张地做出了反应,上谷郡、右北平郡、渔阳郡相续号令动员,做着防御蛮族侵略的准备,但是谁都没有想到,蛮族真正的目标不是准备充足的各郡县,蛮族的目标是被认为最不可能遭受侵略的西北方向各郡,亦是最接近匈奴领土的几个郡县!

众所周知,匈奴已经对西域用兵长达半年,但是汉国朝廷由于消息闭塞,根本不知道西北地的匈奴族群亦是西移动,导致的是西北地的多处草原成了实力真空地带,就是匈奴最为重视的河朔,这个每年至少驻扎十万控弦之士的军事重地,匈奴的驻扎兵力降到了历史性最低点,只有五万余可战之士!

汉国正忙于进行政治角逐,朝野上下都被当今天子刘彻的出招吸引了注意力,认为匈奴正在攻击西域没有时间来理会汉国,那些个小蛮族无需多去注意。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有时候越没有去在意的东西,发动了突如其来的攻击更加要人命,例常命令上谷郡、渔阳郡、右北平郡、辽西郡进入防御状态后,好像谁都没有时间来关注其它事情,大多数人都在忙碌于政治角逐之中,争取自保或增加政治影响力。

汉国官员数万之众因为天子的出招被搞懵了,无数显示敌军动向的军情只到丞相府的衞绾手里便没了下文,只因衞绾被人劝告,‘今乃多事之秋,公虽贵为丞相,实乃鱼肉尔,当少言谨慎,莫被窦老太太迁怒’。一席话说的衞绾心下震惊,整天惶恐不安,听到军情的第一个反应不是思考若敌军入侵会造成什么后果,是思考如果在政治斗争的关键时刻通报敌情会造成什么影响,天子会怎么看待他,窦老太太又会怎么看他。

有汉以来,丞相具有选用官吏之权,有弹劾百官和执行诛罚的权力,有主管郡国上计和考课之权,有总领百官朝议和奏事之权,有封驳皇帝诏令和谏诤之权,凡有重要的政事,如立新君,立储,封赠,赏功,罚罪等事,以及财政,选举,民政,法律,礼制,边事等方面的重大的事,往往是由皇帝委托丞相主持,召集百官集议,集议的结果由丞相领衔上奏于天子,再由皇帝和丞相共同决策定议。

注意!边塞军事凡事需要禀告丞相,再由丞相决定是不是转呈天子,丞相的权力非常大,大到丞相想掩埋一些事情易如反掌!

衞绾为官位居显要,既无拾遗补阙之功,更谈不上兴利除弊之绩,只是默默无言,守道而已。从他的身上可以看出汉初黄老政治的一些具体情形;黄老政治,一方面要求以刑法来加强统治,同时也要以法术驾御臣下,在这种政治局面下,为臣之道,就是要慎守职位,而不可积极奋进,变易革新。衞绾探谙此道,从不在皇帝面前表露自己,知雄而寸雌。他为官谨慎小心,目的是保护自己,任丞相,只起上传下达之作用,‘朝奏事如职所奏’,对于朝政大事,他却往往粗略不问。

这次……衞绾就是想不问都不行。他知道当今天子不喜欢黄老政治,认为黄老之术的无为已经不适合当今的时局,这才时时刻刻想要改变,他身为黄老一派,当然也是历尽所能想要保持黄老优势。但是,因为他的性格谨慎使然,造成了一种强烈的矛盾感。

此时,衞绾手握军情,他呆呆地看着大门前方空无一物的庭院,心下快速辗转,“既吾知晓,那太尉田蚡也必然知晓。这该如何是好?”

话说,田蚡是当今天子的舅舅,是属于天子可信赖的势力。天子为了扩充自己的实力必然需要培养母亲之族,也就是培养一个新的、强大的外戚集团来取代窦氏这个老牌的门阀集团,那么天子在朝中安排重要官职给自己人成了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田蚡是其中的领头人物,在天子获得政治上的胜利时必然是要趁胜追击,田蚡得势之下也必然急速蹿升。再则,朝中许多人包括天子在内皆认为田蚡颇有才能,只因田蚡口才很好,学过盘盂之类的古书,天子为了自己也为了母族外戚,就安排了太尉一职给了田蚡。

太尉是朝中仅次于丞相的官职,专掌武事,地位和丞相相同,为最高的武官职位,秩俸万石,金印紫绶。可谓是为高权重,田蚡得势后为了帮助自己的小侄子夺回皇帝的权力,当然也是会用尽所能来打击政敌……

衞绾的担心很有根据,他知道田蚡是个什么货色,说好听了就是有口才,说难听了就是口蜜腹剑的弄臣小人,再则田蚡样貌丑陋,在卑微时被人取笑表面上不以为意,得势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以前那些出言讥笑的人置于死地。

“不行!”衞绾霍地站起来,向屏风后喊:“来人,备车!本相要前方武安侯府邸!”

小心谨慎的性格决定了衞绾的行为,他猜想太尉田蚡知道了边塞军情,田蚡知道了就等于天子知道了,如果自己瞒下不报,到时蛮族入侵,边塞损失的责任就要自己来背,以天子的性情,那时恐怕就不是罢官那么简单,被诛族都有可能!

衞绾的丞相车架来到武安侯府邸,他命侍从到门前通报,自己则是待在车架内构思词汇。

很快,武安侯府的管家有了反应,在得知是今朝丞相来访,迅速命人告知正在与歌姬同乐的田蚡。管家则是亲自迎了出来,对着丞相府的众随从笑颜相待客套一下,来到丞相车架前告罪,说是主人马上就出门来迎。

衞绾哪有心思去计较这些虚礼,随便嗯哼几句就没了声音。

没一会,武安侯田蚡“哈哈”大笑出迎,武安侯府邸的大门也随即被打开,摆出一副十分看重丞相衞绾的礼仪。

“嗳?田某来迟,丞相莫怪啊。”

衞绾听到田蚡的声音立刻出了车架,紧张地迎上去,“未告便来访多有仓促,乃有大事尔!”

田蚡表情不变,仍是笑呵呵请衞绾进了府邸再说。

衞绾见田蚡一副笑嘻嘻模样,越加深信边塞军情已经被田蚡知道。他心下舒了口气,认为自己的选择果然是对的,“太尉,武安侯啊!”

田蚡乐呵呵问:“丞相何故如此啊?”

“嘿!太尉莫要如此……”衞绾心下郁闷,“边关军情紧急,太尉,您身为武官之首,乃需与我同去求见圣君,莫要作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