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斌注视着一脸激动的人们,黯然心想:“他们为了我而战,我该为谁而战?”多想无益,他调整一下心态,强迫自己露出豪情万丈的表情,以表示对部众高昂战意的赞赏。
此次对先秦吕炎部、吕河部的征战需要速战速决,麾下是否士气如虹十分重要,林斌抛下了一把本该抛出去的香饵,其用意不过是打消部众的疑虑,以最实际的利益驱使他们去拼命作战。
围成一个圆圈盘坐的人,他们无论是被打得归附还是主动归降,基本上都是期望能够成为一个强大部族的一员,先前这些人之所以会这么安静和服从指挥那是因为他们把林斌认定为首领,林斌若是身份转变为汉国的官僚,这些满心认为新部族即将崛起的人们肯定会产生一种被欺骗的感觉,立时必将大乱。
林斌这是作茧自裹无法怪得了谁。先前和汉国在‘眉来眼去’就是一名傻子都能看出一点端倪,若不是虎豹骑军的善战之名压着,估计早就闹翻了天。然而,就是在石堰城之祸刚过不久,随战仆从和家人会合后,林斌发现了随战仆从的不稳定,他们对屡次忍让汉国感到很困惑,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强大的实力还要对那个总是被人欺负的国家忍让,渐渐地演变成了一种莫名的愤怒。
林度步率先站了起来,他来到林斌座前很是激动的行了一个五体投地之礼,“尊敬的主人,您忠心的奴仆已经把腰间的战刀磨得无比锋利。”
显然,林度步、林博尔、林稀这三个被赐予‘林’姓的人总是以‘主人的奴仆’自称。或许有那么点难以理解,但是他们都把被赐姓看作是一件极其荣耀的事情。如果知道游牧民族‘主人的奴仆’是部族首领亲信的意思那就没有什么好惊讶了,无论是在什么时候,阶级总是有它的特权。
所谓‘打狗看主人’,有‘主人的奴仆’这个名份在,他们三人在部族的地位不会比贵族阶层差多少,在某些时候可能还会比贵族阶层更加有权力。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他们三人被赐姓了,都认为既荣耀又实用,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林博尔亦站了出来行了一个五体投地之礼,说出同样的一句话。
其他人终于也坐不住了,现在都知道是表忠心的关键时刻,能不能有什么效果不知道,但要是表现的出彩一些,说不准会被首领记住,多争取在战时出战的机会,毕竟无论是谁都总是会选择相对比较熟悉的人来用,这是潜意识的行为。
慷慨激昂的请战变成了表忠心大赛,开口说话的人一多,无论用词再怎么肉麻的话语都成了吵杂的“嗡嗡”声,听上去极为不舒服。
林斌只是一个抬手,现场立刻安静下来,抬起来的手作势一挥,这些都快挤到座位的部众露出惶恐的表情各回各位。他坐直了腰目光炯炯地看着那些满是急切表情的人们,缓缓开口:“部族内的人必需学习汉语,讲汉话、穿华服。”
下面的人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他们早就羡慕那些好看的华服了,而且对文字的认识也十分渴望,能学习到先进的文化求之不得,哪会拒绝呢?
林斌眼神变得锐利,“不管以前你们是什么人,今后你们只有一个民族的名称。记住,从此刻起,你们是汉人!”
“嗡嗡嗡——”的吵杂声又响了起来,下面的人交头接耳似乎有点没有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尊敬的王,我们部族的名称是汉族?”
现在还没有民族意识这个说法,同样的,现在也没有汉人这个自称,汉国人一般还是用春秋战国的名称来自称楚人、燕人、赵人,要么就是自称华人、夏人,比较普及的是自称华夏人。林斌之所以自称为汉人那是根深蒂固的思想,就好像出了国,向人介绍时,会说“我是中国人”那样。
林斌知道武力的吞并永远不会长久,只有用文化去征服一个民族,将那个民族融合才能长久稳定。在后世有一种‘民族大融合’的说法,林斌对那个说法不置可否,他个人知道的是自己的民族经历了无数次的伤痛,被强迫的‘融合’了无数次,他既然来了,目前也有实力,何不也来融合融合?如果可以的话,他不但要融合东夷北狄的诸多民族,打算连中亚、细亚,能够征服的民族全部融合掉!
还有一条,林斌不喜欢被称呼为‘尊敬的王’,这个称呼在他看来怎么听都觉得别扭。
“汉族!”
林斌原以为与汉国的名字相近会出现麻烦,至少会有人问为什么叫‘汉族’,与他预料出现差错的是,下面那些人听到‘汉族’这个名称的时候,连问都没有问急急忙忙欢呼了起来,全部呼喊终于有了自己的族名,可以想象他们为了确定族名等待了多久。
原以为需要回答很多问题的步骤省略过去,林斌公布了一些关于军队配置的方案,下面的人哗然……
“尊敬的王,您给的军队太少!”
跳出来说话的是一名十分壮硕、年约四十岁的中年人,他身上披着狼皮外套、头上佩戴鹰的羽翼,这是说他曾经独自猎杀过很多狼,射杀过苍鹰,这套服饰所代表的是勇猛之士。
林度步霍地站起来,“迦阿嗦呼,你要对我们的王不敬么!”
迦阿嗦呼怒瞪林度步一眼,复而转向林斌的方向,他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我的王,您应该给您的绒羽足够的士兵,让他们为您去征战。”
林度步看向林斌,得到示意,乖顺地退开,手按在刀柄上。
林斌用手撑住下巴,目露凶光地盯视迦阿嗦呼,“其他部众想要建立功勋仍需亲手去搏杀,给予你们每人五十的兵员已经是特别的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