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杀仍然在继续,后方的匈奴军队也有了新的动静。
菰浑王和屠申王看到自己的军队虽然靠近了矮墙却没能攻上占领一个墙段感到了耻辱,他们一致想要派出新的部队上去增援,当新的部队被集结起来的时候,在菰浑王和屠申王准备命令部队上前之际……
依稚斜出口否决了菰浑王和屠申王派遣增援部队的决定。不是依稚斜心软了,而是他觉得菰浑王和屠申王的军队应该被消耗在应该被消耗的地方,这一次的进攻汉军施放的箭矢实在太少了,既然没有达到消耗汉军箭矢的目的、又无法对汉军造成杀伤,士兵们都被规划到‘送死’的行列,这样的消耗完完全全是不必要的。
“我们已经见证到你们部落战士的武勇,让他们回来吧?”
菰浑王表面上是一幅羞怒的表情,他心裏其实也明白自己的士兵确实是被汉军当成了垃圾,在既无法占到便宜又无法对汉军构成威胁的情况下,他决定借坡下驴。
苍凉的号角声响起来了……
其实不用后方吹响撤退的号角,进攻的匈奴部队在伤亡超过一半的时候就想退,但是他们退不得,因为只要有人一退,退到后面那条渠沟附近时就会被汉军的弓弩手射死,这让他们进退不得,完全是被困在了矮墙前的窄小地段。一场血淋淋的屠杀染红了青色的草地,矮墙之下躺满了匈奴人的尸体,撤退的号角声加速了进攻匈奴人的崩溃,派上来一万,仅存的三千余残兵呼啦啦往后跑,他们跑到渠沟附近时,天际突然降下了铺天盖地的箭雨。
甲贺挥下去的手再一次抬起来,他视野所见,第一波箭雨射翻了近两千匈奴残兵。林斌给予他的命令是别让一个匈奴人逃回去,他再一次将手臂麾下,从地面升上天空的箭矢成为一个漂亮的幅度激射出去,逃跑中的匈奴人又被射翻了无数,只余十几人仍在不要命的跑。
甲贺亲自抬起了弩机,在他身后的五十名亲兵亦抬起了弩机。甲贺擅射,他所挑选的亲兵也皆是神射之手。甲贺首先扣动弩机,弩箭脱离鈎心时,他的身后同时响起了机械的滑动声,一百五十三枝弩箭破空而出,它们钻进了匈奴人的身躯,爆出了灿烂的血花。
“统领,还有一个!”
仅存的最后一名匈奴人,他喘着粗气坐在地上,眼睛的视野里全是同伴的尸体。这个匈奴人眼神有些涣散,显然是被战场的残酷吓坏了,他听到了匈奴语的呼喊声本能地想站起来,他是站了起来,一道破空声响起,他的脑袋猛地一磕,整个身躯亦是往前倾斜,他的后脑钉着一枝弩箭,箭头从左眼刺穿出去,眼球的神经缠在箭杆上不断地摇晃,伴随着失去生命的尸体往地面砸,眼珠子滚了出去,眼瞳向天。
林斌收起弩机挺直了腰杆,没有比杀光进攻的敌军更能激励军队的士气和打击敌人获胜的信心,他非常想感谢匈奴人派出了垃圾士兵来让自己麾下的军队见见血,激起麾下将士的凶性。
胜利之后的欢呼声震天作响,杀敌一万,自己这方只有四百七十一人轻伤、三十二个重伤、无一人战死,这是真正的完胜!
菰浑王赤红着眼睛死死地盯视依稚斜,他必需为自己的部队被全歼找一个借口,无疑否决了派出增援部队的依稚斜是最好的发泄目标。他不敢上前抓住依稚斜的衣领,只能离得远远地咆哮:“是你!如果没有你阻止,我的军队上去接应就不会被全歼!”
依稚斜冷冷地横一眼也即将为失败找借口的屠申王,回头盯视菰浑王:“别小看林斌,他比最凶残的狼王都要可怕万倍。”
菰浑王和屠申王齐齐一愣,他们是不知道依稚斜是在为他们找借口呢,还是什么意思。
“阵战……是汉军最擅长的作战方法,小看汉军的确是会付出代价。我们应该先制造攻城的器械,把前面的陷马坑、渠沟全部填平,为下一次进攻做准备。有了把握再挥兵进攻,各位王爷以为呢?”
中行说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深沉,他苦思许久还是没有找到快速攻破汉军防线的策略。阵战不是没有投机取巧,但是如果敌军打定主意不出战,想要攻破敌军的防线只有硬攻,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偏偏中行说想了很久才想出来。
稽善看待中行说的眼神变得轻蔑了许多,心裏不断痛骂中行说是一个只会装腔作势的小人。稽善对依稚斜劝解菰浑王和屠申王的举动也深感不满,在稽善想来,贺兰山部落的士兵是最好的探路石,死越多越好,依稚斜既然答应站在同一阵线就不应该破坏自己的计划。
“林斌绝无意在此与我军交战,乃是进退不得。在奴臣想来,此时林斌面临的麻烦不会比我大匈奴少,汉国中央朝廷不信任林斌,近期刘安又遣来女儿、亲信门客拉拢,刘安此举汉国岂会不知?此举必然要陷林斌于水深火热之中。奴臣斗胆建议,此时我等可退后驻营,等上一个月,静待汉国人自相残杀,不必费一兵一卒就可夺回河朔,如此一来岂不妙哉?”
几乎是同一时间,匈奴的这些王爷们都皱起了眉头,其中以稽善最为愤怒。中行说就像是一个快死了的老头那般唠叨,而且是喋喋不休的唠叨,每次讲的都是同样的话题。
“不行!我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