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安国看向蒙诏,希望蒙诏站出来说几句,在道德观念如此看重的年代,进行大规模屠戮必然要遭受侧目,名声一旦坏了想弥补太难,负面的名声带来的后果不能忽视,这会影响很多,首先就是每次战争遭到的抵抗会翻倍,这就等于自找麻烦。
蒙诏回视韩安国,露齿而笑,很灿烂、很阳光。
韩安国:“……?”他有点懵,印象中的蒙诏也是反对无差别屠杀的人才对啊?怎么会无动于衷?等待他看见蒙诏在关注林斌时才明白那副‘老神在在’的来源,默想:“也对!君上还未表态,一切尚无定论。”
……
林斌很闷,他早就知道匈奴有大动静,判断似乎也没有出错,匈奴这次进攻的对象依然是西域,不过这次有点不同?如果匈奴真的与淮南王刘安合作了,那么军臣单于这次攻打西域应该不是以全面占领为主,该是想打通战略通道,将西域联军压迫在一定的范围内,迫使西域联军动弹不得。
话又说回来了,林斌怀疑匈奴人的字典裏面有没有‘战略通道’这个名词,如果军臣单于想把西域联军压制住最理想的方案是什么?毫无疑问,军臣单于必须将包括蒲类、车师、郁立、卑陆等十三个西域邦国吞掉,然后把西域联军赶到玛纳盆地以西,依靠沙漠为屏障,如此做才能完成战略目标。
林斌最为不解的是前次匈奴人大动干戈都没有打进西域腹地,战线止步于车师国,如果这一次匈奴人是以打通战略要道为主,军臣单于出于什么信心能把西域联军逼迫向西?
“不会是有西域人被收买了吧?”
林斌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西域民族构造很复杂,大大小小邦国在那么个旮旯地方竟是有五十多个……
“君上?”
林斌回身看见三位大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接近,标枪似得站在自己身后。
“君上所虑何事?”
林斌不知不觉已经独自思考了近两个小时,他见蒙诏关心温和笑道:“在想匈奴人下一步会怎么做。”
吕炎相对比较直白,既然林斌在构思怎么对付匈奴人,那……,他闷声问:“君上想要与汉国联合御敌?”
蒙诏和韩安国同时露出关切的表情,这正是他们想问而不知道该怎么措词的。
“汉国……不可靠。”
很明显,吕炎和韩安国心裏松了口气,而蒙诏则是怔住了。
吕炎不想和汉国合作情有可原,韩安国为什么也会排斥?原因就在于韩安国是叛将,林斌想要与汉国合作的话,韩安国肯定要倒大霉。
“君上不与汉国联合御敌?”蒙诏异常不解:“那……?”
林斌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汉国不会真心全意和我们合作,在那位天子的眼里我们也是叛逆,相对而言只是目前对他的威胁不大,他首要的敌人是内部的刘安等诸侯、再来就是强大的匈奴,他自己没有办法独力对抗想拖我们下水,借我们的力量去和匈奴抗衡,按照我的说法,他要让我们当炮灰,而且是给一点物资当甜头就想把我们往火坑里推。”
吕炎阴测测:“还是那套借刀杀人计。”
蒙诏只关心实际问题,迷惘问:“君上已有定策?”
林斌沉吟一会,苦笑:“构思还不成熟,不过我坚持认为突破口离我们很近只是目前没有发现。现在能做的是尽力帮助我们的盟友西域人,由吕炎联络在凉地(凉州)的氐族人,组织氐族军队西进,希望能争取多一些时间。而我们抽调兵力在西北方向布防,等待局势进一步发展。”
韩安国迟疑问:“如此一来是汉国打汉国的,我们打我们的?”
林斌一如既往的苦笑:“没有和汉国合作我们只需要五万人就能防御与汉国的交界线;和汉国合作我们至少要派出二十五万正规军去帮助汉国建立防线;向汉国宣战则更简单,趁火打劫三十万人就能打到长安。”他顿了顿,无视吕炎炙热的目光:“不过这条不考虑,徒为他人做嫁衣罢了,陷进这个混战泥潭别想再出来。”
三员大将彼此相视,他们尽管还有点迷惘,但还是决定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