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做了一个梦,内容也很简单,模糊中有个挺拔的影子,声音也很温柔。两个人在巴士站牌前一起等巴士,好像是约好要去同一个地方,气氛轻松又自然。橘梗几乎能闻到路边的槐花落下来的香
味,是初夏,雨水不紧不慢,檐下只有他们两个人,聊的是路边哪个小摊子上的章鱼烧味道好。
他们没有等到巴士,她就醒了,隐约觉得伤心,觉得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到达那个地方。
在教室里看到他拿着课本低着头走进来,细碎的黑发,镜片下深藏的冷淡的眼睛,坐在窗边托着下巴不知道想什么。橘梗想着他说过,以后有的是机会。她却觉得遥远,那个梦境也不吉利,一整节
课她什么都没听进去,一直趴在桌子上咬着手背,生怕自己一松口就会哭出来。
“叶橘梗,你没事吧?”坐在旁边的同学问她。
“没事,胃疼。”她说。
一直等下了课人走得差不多,她才揉着眼睛起身,收拾好书包,一转头发觉安阳纯渊托着下巴正看着她的方向。橘梗回头看看身边没有人,确定他是在看自己,只能丢给他一个些许腼腆的笑容。
纯渊推了推镜框也淡淡地笑了,几步走过来问:“你不舒服?”
“嗯,有点胃疼。”原来撒谎也是一种惯性。
“那下节课不要去了,去医务室拿点药然后回家休息吧。”面前的男生一副不容拒绝的口气,“我陪你去。”
“其实也不是很疼的……”橘梗想拒绝,见他立在身前那种笃定的气势,肩膀垮下去,像讨好主人的小狗般眼巴巴地望着他,“真的不疼了,我直接回家好不好?”
纯渊帮她拿书包,橘梗一直不好意思地揪衣角,却也有些不得不从命的味道。其实不用黎空提醒,纯渊就能感觉到面前的孩子对自己有着超乎友谊的好感。他什么都不说,在站牌前等巴士,去往淮 山路的巴士一到,他就拽着她上车。
“我回家不是坐这辆车啊。”橘梗反应慢了半拍。
“我知道。”纯渊转过头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容无比灿烂,“这是回我家的。”
“啊?”她傻眼。
纯渊没再答话,拿出一本英文原文小说认真地看。从反光的玻璃上他看到橘梗想问又不敢问,坐立不安又苦恼猜疑的表情。他觉得好笑,低下头喉咙里滚出模糊的笑声。橘梗神经兮兮又哀怨地看他
一眼,索性将头转到另一边生着闷气。
安阳纯渊住在一个九十年代的小区里,红墙上爬满了绿色藤蔓,风经过时能听到树叶唱歌的声音。他住在六楼,橘梗爬得气喘吁吁,却见他一派坦然地开门指挥她换拖鞋。是旧式的两居,客厅的采
光不好,却很干净整洁,看得出主人对衞生要求条件要求很高。
“你一个人住?”她问。
“不是。”纯渊去冰箱里拿了饮料,想了想又放回去说:“还是喝点热水吧。”去厨房里倒了开水见橘梗还是拘谨地站在原地打量着房子,不自觉地笑了指着沙发说,“坐啊,不用客气,还是,你
想去卧室躺一会儿?”
“你这人真是……”橘梗闹了个大红脸,认真地找着形容词,“真是……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