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年忍受着她的嗓音荼毒,苦不堪言。
上一句还在骂他,下一句她竟然唱起了歌儿来——
天上的雪悄悄地下,
路边有一个布娃娃,
布娃娃呀布娃娃,
你为什么不回家,
是不是你也没有家,
没有爸爸和妈妈,
啊,布娃娃!
不要伤心不要害怕。
唱着,哭着,泪水从她紧闭的眼眶滑落下来,声音有点儿喘,一首歌唱得直逼地狱鬼叫,极尽可怜,气若游丝——
白慕年有些心软了。
说到底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儿,一生病就念着父母,再坏能坏到哪里去呢?
鬼使神差的,他轻轻拍了拍她的面颊,像个长辈似的安慰:“小丫头,别哭了,医生一会就来。”
仿佛有了感应似的,她往他手上靠了靠,她的世界是冰凉的,而他给她的是炙热的。
心安。
一滴泪水倏地滑到他的手上,滚烫地一点一点滑落,她抽泣着又说:“我要家……”
家?
白慕年皱眉,他到是有家,可那个家还是个家么?
唉!
等白应晖过来,给她开了药片儿吃下,点滴挂完,已经是凌晨三点,她这下到是舒服了,一下子就昏睡了过去,而他打着哈欠回房,竟半晌没有睡意。
兴许是人老了,经不住折腾,兴许是被那首‘布娃娃’给害的,惹了满脑子的烦恼丝。
一觉睡下去,再醒来时窗外晨曦初露。
白色的窗帘上竟被阳光镀上了浅浅金辉,夏季的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是被门铃的声音惊醒的。
揉着有些酸胀的太阳穴,他穿好衣服下楼,打开别墅的大门里,却惊呆了——
门口站着的,竟是多年不见的曹璨。
那些躁动的青春和那些不堪的过往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般,一幕幕回映,他脑子顿时有些短路。
前尘往事不断翻腾。
五年,弹指一挥间,昔日的情侣竟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只能叹息命运的捉弄。
而曹璨的五年牢狱之灾,虽说是她自找的,但毕竟是白慕年亲手所为,此情此景,两人竟半晌说不出话来。
最终,还是曹璨先开口,眉目透着一抹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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