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各路人马打散重分?这明显就是要削弱各种将领的力量啊。叶青枫不由暗自皱眉。一众将领虽然疑惑,但身在军中将令不得不从,也都不敢出声反对。其后两日,在安辰希的主持之下,二十万大军被重新分配,每支队伍都是兵不识将,将不知兵,不得不花时间互相熟悉,一时间气氛极是紧张。叶青枫带来的五千精兵,也不知被分派到了哪里,而换来的却是一千名兵将。这一千人中实力最强者不过超武级,而多数却是英武级,比起一些豪族权贵的府兵还有不如,完全可以用老弱残兵来形容。“这他娘的摆明了是在黑咱们!”方效峦立时就不干了,当下瞪起了眼来。“不成,我们得找那姓安的理论去!”“不错!”叶秋庭也异常愤怒。“我们带来了五千精兵,却换给我们一千老弱残兵,这算什么?就算要害我们,这也太明显了吧!”“打那坏人!”晏晓寒扯着嗓子叫了起来,那架势像一个被气极了的几岁小孩子。方效峦看着,眼里却是欣慰。因为换成在接受叶青枫治疗之前,晏晓寒遇上这种令她生气的事,便会发起疯来,而如今她虽然心智仍只有几岁大,但却再不会发疯癫狂,那走火入魔的症状却已经算是好了一半。“没用。”叶青枫一摆手。“我们这样去打他理论,反而会落他口实。只怕他正等着我去闹,然后再治我一个不服军令的罪。”“真是阴险!”巴兰居不由皱眉。“大丈夫与人为敌,自当持刀而上,公平而斗,使这种阴险的计策太不要脸了。”“那么我们怎么办?”叶秋庭满心忧虑地问。“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叶青枫说。“别忘了我们在附近山中还藏着一百头烈狼,那便等于是一百位超武级修士。我们身边还有月霜阁的二十护卫,也都已经是超武级巅峰的强者。我们的实力并不弱。”“但在万军之中,这一点力量却不算什么。”叶秋庭仍是忧虑。“他若只分我们一千兵马,自然不会要我们去执行攻坚的任务。”叶青枫说。“否则,陷害之意太过明显,谁也不会答应的。”“见招拆招吧。”方效峦叹了口气,“谁叫我们身在军中,那混蛋却是我们的上司?”叶青枫只是淡然而笑,似乎全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谁也不是生来便成强者。”他说,“不都是经过艰苦的训练成功的吗?这一千人虽然弱小,但如果我们能善加利用,也可以成为一支力量。弱小,才有强大的可能;弱小,才更需要别人帮助。如果我们能帮助他们强大,他们岂不是会对我们死心塌地?从这一点来说,这却是好事。”“叶将军此话不假!”巴兰居听了这话点起头来。“一只兔子对健狼来说,不过是口边小食,但对于一只失去母亲照顾的狼崽来说,却是活命宝物。对于这些弱者,只要付出极小代价,就可以得到他们的忠诚,而且正因为他们弱,进步的空间却更大。”“没错。”叶青枫点头。“到时只怕会令安辰希那家伙大吃一惊。各位。”他环视大堂中的众人,微微一笑:“今后就要麻烦各位帮我操练这些将士,还请大家尽力。”“放心吧!”众人纷纷应声。“还有一件事。”叶青枫收起笑容,目光变得凝重。“我想安辰希或许还会在军中夹杂自己的耳目,以随时掌握每一位他想对付的将领的情况。若我军中有这样的人存在,是大害。请各位帮我监视住任何一个可疑之人。”“若是发现了呢?”方效峦问。“擒拿,审问。”叶青枫沉声说,“定要让其将所有同伴都供认出来!”“明白了!”众人再次点头。“我们到校军场中吧。”叶青枫长身而起,与众人一道来到自己这一营的校军场中,将一千名士兵集合了起来。一众士兵有高有矮,队形怎么排也排不整齐,看上去就像是一支杂牌军。叶青枫站在高台之上,看着这支不论是人数还是实力都堪称下等的部队,却并没有流露出失望的表情。他望着众人,缓缓开口:“有谁来此,是存了必死之心的,请举起手来。”一众士兵都没料到他会说这么一句,怔了半晌后,在下面悄悄议论,却没人举手。“有谁想在大战之后,仍能回家与妻儿老小团聚的,请举手。”叶青枫说。立时,就有几位军官举起了手来,接着其余人也都举起了手。“大家都想活着回去,是不是?”叶青枫高声问。“是!”众人回应,喊得不是很齐。“大家都不想让自己埋骨于异乡,是不是?”叶青枫再问。“是!”众人回应,此次却是异口同声,而且声音更大了。“大家想不想在回家之时,怀里揣着金银,头上戴着将盔?”叶青枫又问。“想!”这次,众人回应声音更齐,也更响亮。“好。”叶青枫笑了。“厉害!”巴兰居在后边暗自点头,低声对方效峦说:“只这三问,便让一盘散沙般的军众开始有了气势,叶将军果然是将才。”“我怎么看不大懂?”于小玉愣愣地问。“公子好像问的都是没什么用的问题啊。”“能异口同声,不一定是强悍之军,但强悍之军,却绝对能做到异口同声。”方效峦说,“所以叶公子此举的目的并不是问与答,而是通过这样简单的问与答,让这些散漫的士兵初步做到这点。接下来再慢慢做到念颂军令千人如一人,最终由言至行,做到行动如一。”“对于这群散漫的将士,却不可心急。”叶秋庭亦点头。“由浅入深,由易及难,总会慢慢好起来的。”在这几人私下议论之时,叶青枫已经高声继续说了起来:“大家都不想死,但我们面对的却是凶悍的元应铁骑,若是只凭运气,却只有死路一条!与强敌相斗,唯有变得比他们更强,才能活下去!今日起,我将带领你们日夜勤加操练,让你们变成一支真正强大的部队,即使面对元应铁骑,也能杀进杀出,凶猛而进,从容而退!”一众将士互相看着,却都不是太有信心。叶青枫也不急在这一时将他们转变,因为这不是短期可以做到的事。自这日起,叶青枫在营中身先士卒,与这些将士们一同操练,一道修炼,同餐同饮,每天都是一身尘一身土。初练之时,许多士兵还极是懈怠,但见叶青枫身为将军一丝不苟,自然也不敢再敷衍,渐渐地却都认真了起来。三天后,叶青枫与将士们一起用过晚餐,回到住处休息,才不多久,方效峦就和叶秋庭走了进来,将一个军官丢在了地上。“抓到了。”叶秋庭说,“这家伙用过晚饭后,就鬼头鬼脑地悄悄离开,一路向着副帅大营而去,被我和老方半路拦下了。”“将军饶命!”那军官爬了起来,急忙向叶青枫施礼。“我只是要到那边看望我的一个同乡,也不知自己犯了什么罪,为何要抓我啊?”叶青枫盯着那军官的眼睛,沉静的目光令那人的眼神更加慌乱起来。这样看了许久,那军官却再不敢与叶青枫对视,而是低下头去。“看望同乡,为何要偷偷而去?”叶青枫沉声问。“我是怕……”那军官支吾着,却不知说什么好。“从实招来,我保你不死。否则,不过是军中失踪一人,只当逃兵处理就是了。”叶青枫语声平静,但正是这种平静的语调,却更令人感到恐惧。“朝廷军法之中明文规定,逃兵家人,与逃兵同罪。”他看着那军官,突然淡淡一笑。“你当是有家人的人吧?”军官打了个哆嗦,望着叶青枫,却仍不敢说话。“我来看看你骨头是不是真硬吧。”方效峦冷哼一声,捏得拳头骨节暴响。叶青枫却一摆手:“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对人,亦是如此。”说完,他看着那军官又是一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将军,但却敢与掌握着一国大权的怀武王作对,你说我的胆子是大是小呢?我既然连怀武王都敢招惹,难道就不敢杀你一个小小的军官吗?”“将军饶命!”那军官终于认了。“我……我确实是副元帅派来监视您的人,这次是要回去向副元帅禀报您营中的动向。我也是被逼无奈,请将军开恩!”“说出你的同党,我可饶你不死。”叶青枫沉声说。“否则我只要立时放出风去,说你正在向我坦白,你的同党便会立时逃回安辰希那里。那时……两边就都不再需要你了。”“我说,我说!”那军官急忙点头,一气说出了两个名字,叶秋庭倒都认得,均是军中的军官。“捉拿过来与他对质。”叶青枫一摆手,方效峦和叶秋庭立时去了。不多时,那两名军官也被提了进来,丢在地上。他们一见到先前那军官,脸色便是一沉,却假装不认识,其中一个还大着胆子质问叶青枫:“将军,您这是要干什么?我们又没犯任何军规!”叶青枫看着他,不由摇了摇头:“你们三人,谁先坦白一切,我便饶谁不死。”“别以为是在军中,我们便不敢动手。叶将军是连怀武王都敢得罪的人,杀你们三个就跟捏死蝼蚁一般!”方效峦声音冰冷地威胁。“我说!”最先被抓住的那人立时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