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亦不知。”叶青枫微笑而答。“只是自小便在荒凉之地长大,受门派长老抚养,自懂事起便只知苦修,不知世事。”“原来如此。”炎爵点头。“那离火先生为何生出入世之心呢?”“从未见过繁华,却偶尔听路过的圣者提及,于是便心生向往。”叶青枫说。“那一次偶遇,却改变我一生之路,自此,我才知世上竟有万般繁华,千种享乐,有歌舞之欢,有音声之乐,有绝美的女子,有珍贵的宝藏;才知以我的力量,却可以站在众生之巅,体会统驭亿万人的威仪……”他望着窗外出神,仿佛在回忆那由他编造出的“偶遇”。炎爵不由被他真实的演技打动,仿佛也看到了星海荒凉之地中的那一幕——某位不知名的圣者,巧遇强大的离火,在感叹其力量之强后,却对他讲起了繁华圣域的种种。于是,从未见过世间万般享乐的年轻人心动了,忍不住带着自己最心爱的师弟一起“私奔”。炎爵又不由笑了,看着叶青枫,心想:他和他师弟这种关系,恐怕也是因为门内没什么年轻女人,所以就……心中暗笑,却不敢更到脸上,只是微微点头:“先生这样选择就对了。”“比武大会开始时皇子殿下的一番话,更是点醒了我。”叶青枫说,“人生在世,苦修得这般力量却不使用,那与毫无力量又有何区别?虎豹有牙却不用,那么将与小鼠同威;巨富有财而不使,与平民百姓又有何异?”“这话说得好!”炎爵赞赏地连连点头。“先生能有如此见识,是先生之幸,也是我宇瀚之幸啊!”“这却不敢当了。”叶青枫急忙低头拱手。“依先生之才,我看直接提为第一也无不可了。”炎爵笑着说,“只是比武大会的规矩却不能破,而且交战之事也是充满变数,所以先生还要再努力,如果能力压群雄,那么先生渴望的一切,就都会到手!”“多谢王爷!”叶青枫急忙拱手。“但在那之前,圣廷却要先知道先生是否真的愿意为圣廷奉献自己的力量。”炎爵话锋一转,淡淡一笑。“但请王爷吩咐。”叶青枫站了起来,郑重一礼。“今日与离火先生比武的那信妍妍,离火先生觉得如何?”炎爵笑着问。“本身的功夫便极是了得,再加上那箭皇射具,着实是难对付的人物。”叶青枫说,“说实在的,却比那紫瀚强出百倍。正是因为她实力太强,在下才不得不使出最强的力量,出重手快速将她击败。”“是啊,她确实厉害,确实棘手。”炎爵缓缓点头,半晌不语。叶青枫也不插话,虽已经隐隐猜到了炎爵的目的,但却并不说破。许久之后,炎爵开口:“信妍妍是离缎圣域信家的人。她的姑母先前嫁给了本域一位将领,但那将领犯了重罪,被依法处置,其家人也牵连其中,一并被治罪,这里自然包括他的妻子,也就是信妍妍的姑母。罪人伏诛,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离缎信家深明大义,倒未因此事与本域交恶,可这信妍妍却嫉恨在心,不能忘怀,一心要为其姑母报仇。”说到此处,他冷哼一声:“她姑母犯罪伏法,乃是大义所在,她这举动却不得人心,就连信家自己人也看不过去,因此却早一步向我通风报信,只请我代他们清除这信家的害群之马。”“王爷是要我杀她?”叶青枫问。“不错。”炎爵缓缓点头。“放眼圣域之内,强者倒有不少,但未与信妍妍交过手,却不知她实力深浅,只怕一时制不住她被她逃走那便坏事。先生已经熟悉信妍妍的本事,而且也有了击败她的法子,却正适合做这件事。而且先生如今还不是圣域中人,即使此事泄露,也可以推说是信妍妍比武后不服,私下暗算先生反被击杀,这样既保了信家的面子,也解决了本域之患,是一举两得之事。不知先生能否为圣域分忧?”“义不容辞之举!”叶青枫郑重而言。心中暗想: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对信妍妍存了杀心,此事我必须拦下,否则若换别人前去,信妍妍就危险了。“好!”炎爵一笑,“那么就有劳先生了。”“只是……”叶青枫犹豫着说,“击杀这样的高手,却必须全力出手,我怕到时她灰飞烟灭,却无法向王爷交差。”“无妨。”炎爵摆了摆手,“我也知道击杀这样的高手先生必然出动全力,到时未必能有尸骨存留。先生只要将那箭皇射具带回来交给本王便可。”“是!”叶青枫拱手道。“这是信妍妍居所的详细情况,还是信妍妍的一些事。”炎爵一边说,一边将一道意念传给叶青枫,叶青枫脑海之中立时出现了一座独立的驿馆小院。“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周围绝不会有任何人打扰到先生,但先生也请尽量不要搞出太大动静来。”炎爵笑着说。“是!”叶青枫点头。“那本王便不耽误先生休息了。”炎爵笑着起身向外走去,叶青枫急忙随在他身边相送。炎爵沉声说:“若半夜时有好消息,便不用等到明朝。”“在下明白。”叶青枫应道。炎爵离去,从头至尾,却问也没问金昆的事一句,可见炎爵城府之深,送走了炎爵,叶青枫立时回到了屋中,炎澜儿急忙迎了上来问:“怎么样?”“他竟然是要我杀信妍妍,以观察我是否会对他忠心。”叶青枫说道。“杀信妍妍?”炎澜儿吃了一惊。“这又是为什么?”“这样的强手,他们却故意安排在第二轮比武与我交手,可见是早存了将其淘汰之心。”叶青枫先将炎爵所说信妍妍之事讲了一遍,然后说:“如此看来,信妍妍的姑母之死当与炎爵有很大关系,所以他才害怕此女。”“信妍妍……”炎澜儿想了想,突然一拍掌:“没错,是有一位叫信苑君的离缎女子嫁给宇瀚上将军峦文,后来一起遇难——那是十来年前的事了,当时圣皇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渐渐疏于政务,炎爵就趁机排除异己,以谋反的罪名害死了不少将领,他们一个个都落得抄家灭门的下场,信妍妍的姑父峦文是忠诚仁义之士,不愿与炎爵同流合污,便也在那一次浩劫中遇难。当时我父王被炎爵使计调离圣廷,在边关处抵御敌国乱匪,才未能制止此事。后来我父王知道炎爵的行为,便急到平灭了匪患后赶了回来面见圣皇,这杀戮才被终止。只是圣皇已经昏聩,却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没治炎爵的罪。”“原来如此。”叶青枫点头。“看来信妍妍是想夺得第一,成为圣廷高官,掌握大权后对付炎爵,又或是想借这机会接近他,找机会刺杀。怪不得她一心想胜,输后又那么恨我。”“这事怎么办?”炎澜儿担忧地问。“我们总也不能滥杀好人吧?”“自然不用,只是却要费一番功夫了。”叶青枫说。“我试着说服信妍妍吧,若她能听从善言,我便想办法将她隐藏起来;若她不听,我就只好将她制住,到时就要麻烦你看好她了。”“这倒没问题。”炎澜儿一点头。“我出身亲王之家,又常在军中修炼,对于关押擒拿圣者的手段知道得可多了!”叶青枫又问了些具体之事,都是关于峦文和信妍妍姑母信苑君之事,但炎澜儿知道的也并不十分清楚,只是简单介绍介绍。“但如此吧。”叶青枫一点头,起身向外而去。“一切小心!”炎澜儿急忙叮嘱。“虽然她亦可怜,但也不能因为保全她而让你自己身陷险境。”“放心。”叶青枫一点头,出了房间。驿馆的人早被炎爵知会过,此时故意远离叶青枫这小院,任叶青枫随意行动。叶青枫出了驿馆,依着炎爵给他的那一道意念指引,向着远处另一驿馆而去,没多久便来到那驿馆中偏僻的一个院落。他圣念大动间,却感应到这驿馆中除了这一院落外,却并任何参赛圣者居住,而且这院子附近也并没有任何人在,只有一间间空屋,知道是炎爵早做好了安排,以方便自己行事。缓步向前,来到那院中,一步步向着院中大宅而去,一道圣念却突然传了出来,喝问:“谁?”却正是信妍妍的意念。“是我。”叶青枫回应去一道圣念。“离火。”“你?”信妍妍一怔,随即传过意念:“你来我这里干什么?是想奚落我,还是……”“我似是那么无聊的人吗?”叶青枫笑着回应。“那你想干什么?”信妍妍问。“你已经赢了,继续你的比武,夺你的宇瀚第一去吧,何必来惹我。”“信姑娘的眼中有仇恨。”叶青枫说,“比武之时我便感到奇怪,但现在终于却是明白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信妍妍立时变得警觉起来。“信姑娘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叶青枫问。“有什么话便这么说吧。”信妍妍回应。“只怕有些话不方便这么说。”叶青枫笑。“比如峦文将军之事。”一阵沉默之后,大宅的门却突然一下打开。叶青枫便缓步向前,慢慢走入宅中。一道圣力闪过,那宅门立时关闭,叶青枫却顺着那圣力传来的方向,慢慢走进一间客厅。客厅之中,信妍妍当堂而立,眼中散发出可怕的寒芒,盯住了叶青枫。“你怎么知道的?”她冷冷问道。“我知道峦将军和信夫人死得冤枉。”叶青枫开门见山。“炎爵是元凶,他当死!”“你……”信妍妍没料到叶青枫竟然会这么说,不由一怔。“但你现在还杀不了他。”叶青枫说。“他身边一直跟着八位高手,每一位的实力都在你之上。你用上箭皇射具都不一定能胜过他们,而且只怕他们也有了不得的圣器在身。八人合力再加上一个炎爵,你根本不是对手,只是送死而已。”“你到底是什么人?”信妍妍警惕地问。“一个一直不问世事的隐士是不可能知道十几年前这一段恩怨的。”“我是来帮姑娘的人。”叶青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