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傅绘清和徐维则是真急坏了。
好在,在房间里闷了一天一夜之后傅毓宁自己想通了,出来了。看着女儿苍白的脸,夫妻两人是心疼极了,给她做了许多好吃的,说话时也小心翼翼,跟考试相关的词那是一个也不敢提。
几天过后,傅毓宁心情稍稍恢复了一些,主动跟母亲提起考试的事:“妈,考完试那天,他是不是打电话过来了?”
傅绘清知道女儿指的是顾长安:“嗯,打了个电话,问了问你的情况。”
傅毓宁沉默了会儿:“你没跟他说吧?”
“我能跟他说什么?我还不知道你!”傅毓宁佯怒地瞪她一眼,“再说了,小顾日理万机哪有空听我多说。他说这段时间要去南边做个封闭试验,回来了再给你打电话。”
傅毓宁有气无力地哦一声。
她心裏清楚,她没接他的电话,他就应该能猜到她考得不怎么样了。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心情呢?会不会觉得自己很笨?
想到这裏傅毓宁就觉得难过的不得了,她就像是一根弦,考前绷得太紧了,受不了压力绷断了。一旦断了,就再也接不起来了,之前那些辛苦也付诸东流了。她再不甘心又能怎么办,考场是她自己上的,试卷是她自己答的,最后结果依旧得是她自己承担。
痛定思痛,傅毓宁决定再考一回,这是她反覆思虑了几天的结果,也是唯一能够让她振奋一点的决定了。然而当她把这个决定告诉父母的时候,却遭到了强烈的反对。
“怎么还要考?那岂不是还要再浪费一年的时间?”
傅毓宁想了想,说:“我可以先找一份工作,边工作边复习。”
“那还不得累死你,别到了临考前再病着。”
“妈。”傅毓宁蹭到傅绘清面前撒娇,“您就让我考吧,我吸取这回经验了,不再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不行。”傅绘清板着脸。
傅毓宁快哭了:“妈,您跟爸之前不是一直支持我再读的嘛。怎么现在反而说话不算话了?”
傅绘清叹了口气:“之前让你再读,是想让你考回老家去,离开西宁。现在形势变了,你考不考都影响不大的。”
傅毓宁一开始没理解母亲话中的意思,等她反应过来了,脸色也变了:“妈,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想——”她看着母亲,不敢再往下想。
“没错。”傅绘清很干脆就认了,“你现在不用操心再读的事了,还是好好准备毕业,别忘了,小顾还等着呢。”
傅毓宁不说话,脸色紧绷着。
傅绘清一看就知道女儿别扭上了,她又叹了口气:“我该怎么跟你说?你想再读是不是,那你完全可以跟小顾结婚之后再去准备考试啊。”
“可是结婚之后事情就多了,我怕自己分心。”
“那你的意思,是想让小顾再等你一年?”傅绘清急了,“我的乖乖,小顾眼瞧着三十了,你还打算让他等多久?你愿意,人家说不定还不愿意呢!”
“他不是这样的人。”傅毓宁急着替顾长安辩解,却被傅绘清打断了。
“是,他愿意等你,是因为他还喜欢你,对你有耐心,肯包容你。但你不能任性地一直消磨他的耐性不是?男人到了三十谁还不想成家,你这会儿告诉人家让他再等你一年?”傅绘清越说越气,“我跟你说宁宁,如果你最后跟小顾出了什么问题,也是你作出来的!”
傅毓宁这次可是被真气着了,她唰地站起身来,回到房间,重重关上了房门。傅绘清心绪也上下起伏着,但也没有去哄她。她身为长辈,自然知道什么对女儿最好。
傅毓宁回到房间就忍不住哭了。
她没想到,原来父母是这么看顾长安的。他们把他当成什么了,当成她离开西宁的跳板?给她铺路的石子?可那是她喜欢的人啊,他们怎么能这样。如果她有点骨气,当即就应该跟父母说她不嫁了,不再跟顾长安来往,免得他们这么利用他。可她舍不得呀,她那么辛苦地去准备考试,不就是为了能够跟得上他吗?
哭了一夜,第二天天边泛起第一丝光亮的时候,傅毓宁想通了。这事儿她还是要跟顾长安商量,如果他真的不愿意等,就算了。如果他愿意,那她也要把父母的想法跟他说清楚。她不容许他们那么糊弄他,也不容许他们的爱情掺着一点杂质。
想通之后,傅毓宁心安了许多。身体恢复好了之后就搬回了学校,一边复习准备期末考试,闲时还翻翻考研时用的书,加深着印象,免得过后又忘了。周六日还是照常回家,但不再跟父母提再读的事儿,父母提起,她也就等没听见,可把傅绘清气得够呛。
在西宁下过好几场大雪之后,顾长安终于结束试验,回来了。
这天正好是周六,傅毓宁刚进家门,就看到傅绘清在接电话。看见了她,傅绘清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正好,宁宁回来了,让她接电话吧。”
说着把电话给了她,自己起身回了卧室。
傅毓宁被从外面回来,脑袋被冻僵了,她顺手接过了电话,喂了一声之后,才意识到打电话的这人是谁,瞬间,她就说不出话了。
“宁宁。”
沙哑又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隔了许久再听到他的声音,傅毓宁鼻尖一下子就酸了,她想应一声,可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宁宁。”顾长安笑了笑,“我收到你的信了,这半个多月一直在南边做试验,刚回来,还没来得及给你回。”
提到那封信,傅毓宁又被戳中了痛处。那是她考前一天写给他的,充满了自信和对以后生活的向往,她报的是B市最好的学校,她想考到B市去,既能读书,又能跟他在一起。有如此美好的憧憬做对比,现实显得格外惨淡。傅毓宁的眼泪一发而不可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