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木运说的是去年的五卅惨案,日本海军陆战队从岛城登陆直奔济南,借口保护侨民,将民国特派员蔡公时割耳刺眼杀害,又炮轰济南城,杀死中国军民6000多人,这是一笔血债啊!
看着朱木运轻描淡写的模样,耿朝忠心头一股火差点压不住,沉默了片刻后,耿朝忠咬着牙开口说道:“所长放心,下回有哪个不开眼的狗杂种冲撞了所长,我一定把他大卸八块!”
朱木运没有回话,抬起手又开始解风纪扣,直到把所有制服扣子都解开,才长出了一口气。
“这身狗皮真特么既难看又难穿,中国人就是一帮垃圾,造枪造炮不顶用,就连做个衣服都赶不上洋人。”朱木运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不屑地说。
耿朝忠越发看不惯了,他真想一巴掌呼在这个白白胖胖的大傻逼脸上,然后喊一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离开这间屋子。但是还没等耿朝忠发作,门外走廊里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朱木运也听到了脚步声,只见他双手往胸前一叉,10只肥胖的手指一阵翻飞,不到3秒钟,刚刚被他解开的五粒扣子就又重新被他扣了上去。
来人没有敲门,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
朱木运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快步走向门前,紧跟着双腿并拢脚根一跺,笔直地向着来人敬了一个整齐的军礼,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操作,让旁边耿朝忠看得是目瞪口呆。
“四方路派出所所长朱木运向科长报道!”朱木运义正词严。
“好了老朱,别跟我这装腔做戏了,谁不知道你是中山路地下总指挥,论辈分我得叫您一声朱爷,朱爷您好!最近睡得还行吧!”
来人二十三四岁,梳着中分头,正是岛城特务科老大刘一班。
“还行还行,吃得饱睡得香,案子也破了。”
朱木运笑嘻嘻的放下手来,与刘一班做了个短揖,回头看耿朝忠还不着四六的坐在沙发上,不由得勃然大怒,几步冲过去,甩手就是一耳光,然后把一脸懵逼的耿朝忠一把揪起,怒道:“你特么能有点眼力界儿吗?快来给长官敬礼!”
耿朝忠真的没想到面前这个二十三四岁穿着白衬衣的年轻人居然是一个长官,在耿朝忠的记忆中,能给派出所长做长官的起码也得快40岁了吧!
这年头有志不在年高,尤其是特务这个新鲜职业,前清时期的老人根本没什么发言权,向来是年轻人的天下,此时的戴笠戴雨浓也不过32岁年纪,中共的情报首脑伍豪也不过31岁。中下层就更是年轻人的天下了,二十出头的科长副科长比比皆是,绝大部分还都有帮会背景。
白挨了一耳光,还得委屈着给这个年轻人敬礼,耿朝忠别提有多郁闷了,但那时的社会就这样,长官打下属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果长官不打下属反而奇了怪了,有的下属还会觉得自己不是长官亲近的人。再说了,在军校也不是没挨过耳光,没挨过耳光的那还叫兵吗?
耿朝忠忍着气,站起来给刘一班敬了个礼,心头别提有多燥了,如果这时候有人给他手里塞一把汤姆逊,他能把眼前这两个人全给突突了。
“老朱啊,今天过来跟你谈点正事,你让这伙计出去吧!”
刘一班看了耿朝忠一眼,没有搭理,而是直接跟朱木运说话。
“是谈鞋店的事儿吧!那这个人还真不能走,他就是当事人。”朱木运把刘一班迎到沙发上坐下,然后自己也坐回了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