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朝忠低头看着地上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死的苏斯洛夫,脸上的苦笑一闪即逝。
这个时候,容不下任何的仁慈!
苏斯洛夫死,总比自己死要好!
不管他是不是契卡的人,只要非亲非故,耿朝忠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一路上,耿朝忠想了足够长的时间。
从跟踪周丙的那两个人来看,很明显是旅顺口日本宪兵队的人手,否则,绝对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旅顺口火车站这样的地方开枪。
更何况,两个跟踪者不仅胆大妄为,并且用日语骂骂咧咧,丝毫不害怕泄露身份的样子。
很显然,他们已经习惯了在旅顺当地肆无忌惮的抓人,而如果这两个人是在奉天,东北军的地盘上活动,他们绝对不敢如此放肆!
所以基本可以肯定,跟踪周丙的人一定来自旅顺口,日军关东厅!
那这个事情就明显了,旅顺口的宪兵队是怎么在这几天里突然开始跟踪周丙的?
要知道,周丙是在前天才赶到旅顺的。
并且这次前来,周丙根本就是足不出户,也没发现任何人跟踪他,为什么单单今天有人跟踪?再说,如果对方知道周丙的真实身份,那根本就不需要如此近距离的跟踪,放长线钓大鱼即可。
那只能说明,对方还没有确认周丙的身份,这只是刚刚开始摸周丙的底子!
也就是说,最开始跟踪的对象根本不是周丙,周丙只是一个新发现的跟踪对象!
那么,最开始跟踪的,只能是自己或者苏斯洛夫了。
但其实,这是一回事!
因为,苏斯洛夫最近已经加入了自己的明亮钟表行……
所以,无论如何,自己都已经落入了敌人的视线!并且,问题一定是出在岛城,而不是出在旅顺!
因为自从来了旅顺,自己根本什么都没干!
这是个艰难的选择。
最稳妥的办法,像小易和周丙一样,趁着过路的火车离开。
但是,这样一来,自己在岛城的基业就将毁弃,而自己白展堂的身份,也会成为永远的历史。
另外一种办法,继续和日本人玩下去,看看日本人是真的确定了什么,还是只是对自己有所怀疑。
因为,对方既然没有跟踪自己,也没有抓捕自己,那说明,他们并没有确定自己有问题,而只是单纯的怀疑。
如果只是单纯的怀疑,那么自己有把握让他们消除这种怀疑。
耿朝忠站在旷野中,沿着一望无际的铁轨向远处望。
四周冬季枯黄的灌木和春季刚刚抽芽的小树相映成趣。
耿朝忠开始踱着步子,慢慢的往回走。
日本人依然没有出现。
看来,他们并不害怕自己跑掉。
也就是说,他们根本不愿意近距离跟踪自己。
不奇怪,任何人如果有了岛城那么一大摊子家业,都不会悄无声息的消失。
……
关东厅特高课参谋部。
“报告!旅顺铁路部队在火车站南向约三公里出,发现一句外国人尸体,经查验,死者名叫瓦茨克,德国人,今天早上刚刚乘船来到旅顺!”
一名衞兵正对特高课行动科负责人前田义成汇报。
“瓦茨克?他死了?”
前田义成瞪大了眼睛。
前田当然知道这个所谓的瓦茨克是谁。
这个瓦茨克,正是今天中午在湖畔和那个微胖中国人会面的洋人,也是那个白老板明亮钟表行的雇佣人员。
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因为两个平时最得力的属下前来汇报,他们跟踪的目标,那个微胖中国人,跑了!
但是他更没想到的是,跟那个微胖中国人见面的洋人,死了!
短短一个多钟头时间,那次会面的三个人中,一个跑,一个死。
对了,另一个呢?
前田立刻给聚源旅社打电话。
“你们店里住的那两个客人,有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