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邱开基和康泽都是眼前一亮!
如果能拿到徐恩曾手下通日的证据,绝对可以让徐恩曾这老东西好好喝一壶的。
“不过,”耿朝忠突然话锋一转,“现在时机尚未成熟,校长刚刚下野,就爆出这种事情,对校长极为不利,我不赞成此时发难。”
康泽一愣,刚要向耿朝忠索要证据的嘴闭了回去。他深深地看了耿朝忠一眼,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也好,”邱开基沉吟着,“现在的时机确实不合适,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们可以拿出这项证据,给党调处来个致命一击。”
康泽也点头表示赞成,他注目看着耿朝忠,开口道:“不过戴雨农这边,你还得多加注意,此人心胸狭窄,见利忘义,邓文仪邓兄对他有知遇之恩,将他一手引荐加入复兴社,他一朝得势,却对邓侍衞长的南昌行营调查科指手画脚,此人心术不正,可见一斑。”
耿朝忠哂然,戴雨农此人说是见利忘义倒有可能,但心胸狭窄则不至于,相反,倒很有容人之量。
康泽如此咄咄逼人,当着耿朝忠的面辱骂他的上司,耿朝忠的心头也有一股火气,不过耿朝忠此时早非吴下阿蒙,他必须搞清楚康泽如此做的目的,才好做出应对。
耿朝忠低着头,静静思索。
此时复兴社内的特务机构,除了戴雨农的特务处,还有邓文仪的南昌行营调查科,不过行营调查科在江西,负责的是剿共剿匪事宜,与特务处针对日谍的职能并不重合,两者并无实际冲突。
更何况,邓文仪是校长的侍从室长官,位高权重,戴雨农如果真的在此时插手行营调查科,恐怕并不合逻辑。
唯一的解释就是,三次围剿中共失败后,校长对行营调查科剿共不力深为不满,这才命令戴雨农给邓文仪制造压力。
不过,康泽的这番话语,显然也是有人授意,恐怕他背后的指使者,正是邓文仪。明知自己在戴雨农手下做事,还如此明打明的放言,绝非是康泽这个老牌党务人员的风格,这言辞,应该是邓文仪方面透过自己,给戴雨农的一个警告。
想通了此节,耿朝忠脸上微微一笑,开口道:“至于戴处长这边,卑职人微言轻,但话一定会帮康书记长带到,不过我想说的是,戴处长这么做,恐怕也非本意,根源应该还是在剿共不力上面。”
康泽又是一愣,这个年轻人,竟然看透了他此番的来意!
没错,这话,他本不愿说,但邓文仪请托,他又不能不做,毕竟,如果让邓文仪亲自跟戴雨农说这话,那可就算是撕破了脸,没了转圜余地。
更可怖的是,此人竟然指出了戴雨农此番动作背后的原因——没错,此人说的大有可能,按照戴雨农此时的实力,不会也不应该向邓文仪发难,他的背后,很可能是受了校长的指示!
这点,就连康泽自己都没想到!
康泽默然沉思,旁边的邱开基也是目光闪动,他们两个人都没想到,这件事,背后还有如此缘由!
片刻后,康泽突然展颜一笑,开口道:“方组长大才,不愧曾经一科之长,康某佩服。刚才的话,只是一时戏言,还请方组长不要放在心上,更不必报告给戴处长。对了,方组长现在在南京,可有住处?”
“现在住在学校,尚未另行安置住所。”耿朝忠也是一笑,这康泽倒也是个妙人,变脸速度如此之快,让人叹为观止。
“那可不行,”康泽脸一板,“方组长现在贵为少校,岂可一直住在学校宿舍?正好,我此行前往南昌,在双河巷有一处宅子空了下来,方组长若有暇,可前去居住,水电米粮一应俱全,十分方便,如何?”
“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耿朝忠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