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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秦少游倏忽之间离去后，以向目光闪转，冷意浮现，继续朝着人皇所在之处寻去。

终于，他踏入了那一方幽闭的院子，殿门竟是无力的敞开着，透出靡靡纱帐垂垂轻扬，满殿没有灯烛，只借着月光能看清所有的陈设皆在，却了无生趣。

以向踏入，鼻尖缠绕的是高良香和水安息煅烧出的薰香味，浓烈而烟雾弥漫。

殿中，人皇一袭常服，望着里侧的一扇春景屏风，整个背影是说不出的萧条落寞。

以向垂眸走近，感同身受的轻语：“父皇，夜深了，怎么还不休息？”

这声音令人皇如遭雷击，甩过头来惊愕的呼道：“向儿？真是你！！”他不敢相信的冲到了以向的面前，打量着他的眉眼、鼻梁、薄唇、衣襟，直到与记忆中的那个孩子完全重叠，他高兴的不知所措，“太好了，你没事、你没事……”

如此面对面瞧着，以向也看出人皇脸上多出的皱纹和那近乎灰白的面色，不禁诧异：“父皇，数年不见，你……怎会变成如此憔悴……”

人皇浑身一抖，愧疚喃喃：“向儿……朕……朕对不起你……方才在刑场，朕居然连你也救不下来……”

以向垂眸不言，心下一片苍凉。

“那年也是……”人皇痛心的握住了身旁的椅子扶手，一寸寸的像是要将木屑全部抠下，“天儿从我身边被那些恶人硬生生的拖了出去……我……我竟无力阻止……我竟只能眼睁睁的、眼睁睁的……”

难以说下去了，人皇崩溃的低吼：“向儿……朕本不该再苟活于世上，只是……朕的性命早已在二十年前给了一名女子，并在那名女子的面前发誓……只要大夏一日尚在，朕……朕就必须为这天下、为这百姓尽一份心力……”

以向微微诧异。

人皇道：“那名女子要朕改变乱世……给了朕三年……可是一个三年、两个三年……三个三年……朕……朕竟只让千万子民越亦痛苦，而那名女子……却也再不出现取朕性命……”

两人俱是默然，死寂的大殿里，穿堂风冷的钻入袖子，冻彻肌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