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静静地看着艾伽,目光也很静,像是被怕发现。
可这有什么可怕的呢?
天色昏暗下来,时间已经不知过了多久。
艾伽注意到靳嘉致的时候,他正靠在她不远处的墙上,在抽烟。她眉头皱了皱,只不过一年没见,他怎么不仅学会抽烟,烟瘾还这么大了。
靳嘉致抽完一根,又抽出一根咬在嘴裏,没点。
这时他手机振了振,是季时安打来的,他接了起来。
“怎么样哥们,进展怎么样?”
打火机在指间转了几圈,火苗灭了又亮,他声音含糊:“她在追我。”
季时安乐得笑起来:“那你不开心死,答应没?”
“没。”
“怎么?”
“我就想看看我自己多有骨气。”
他忽然轻笑下,尾音突然断了,季时安在电话那边静静在听。
“果然,骨气在她面前不值一提。”
突然昏沉里一个打火机的火苗在他眼前亮了起来,靳嘉致眼眸看了过去,没动,烟没点上。
艾伽拿着打火机又凑了上去,将他的烟点着。
季时安还在那一头说话,靳嘉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艾伽就在他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她仰着头满心满意地看着他。
她等了他一下午,从白天等到天黑,小声嘟囔抱怨:“真累。”
是啊,能不累吗?又是太阳又是风。他本以为艾伽这种性格,最多能撑一周,没想到都快半个月了,她还挺锲而不舍的。
可就这样,靳嘉致还是觉得烦,不知道在烦谁:“那你别来找我多好。”
艾伽静了下,看着他问:“你是认真的?”
天真的挺暗的,不远处法援中心的办公室的灯被打开,亮光隐约透了过来。
但又树挡着,还是不清晰,艾伽等了他一会儿,见他没说话。
“那行,那我走了。”
这才是她的一贯作风,她向来没耐心,能哄他这么久,已经是耐着性子。
靳嘉致看她离开的背影,又嗤笑一声。
风没规律地乱刮,一个没注意,他被烟呛到咳嗽起来。
前一阵他被雨淋得感冒还没好透,现在咳得惊天动地。
季时安在电话那边听了个全部:“少爷,我知道你别扭什么,但你就不怕这么作,把人给作没了?那你可就没人要了啊。”
靳嘉致还在咳嗽,咳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他抿着唇,眼尾隐约有些红,不知是呛的,还是自虐的。
树叶“唰唰”作响,像极了哭声。
他自暴自弃道:“没人要算了。”
音落,靳嘉致的咳嗽被生生止住。
刚刚离开的人去而复返,这条隐蔽的小道上铺满了黄色的落叶。她有些变扭,脚下意识在落叶上轻轻跺了跺,然后紧抿了下唇,好看要死的眼睛又看向他。
“我后悔了,刚刚说不来找你的话,我收回。”
艾伽说这话时,声音又轻又温柔,是从来没有过的软。
靳嘉致嗓子还是痒,像千万根细小的羽毛在那飘。但莫名地,他忍住了。
他眼眸看着她,喉结不受控制地动了动,四周没什么人,心跳声太大盖住了格外嚣张的风声。
靳嘉致缓了几秒才确认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
北城的十月底太冷了,温差大得让艾伽好不适应。
冷得让人发抖的风里,她突然有些委屈:“我真的来迟了吗?我是不是要失去你了?我知道我哪儿哪儿都不好,可我就是想要你爱我。”
靳嘉致舍不得眨眼睛,看着她的脸,紧抿着唇。
也许是他的伪装实在太好了,连艾伽都没发现,以为他是不为所动。
她慌张地又叫他的名字:“靳嘉致。”
“别躲,我怕一躲就是一辈子。”
等了几秒,心跳分毫难挨,艾伽挨不下去,逃跑了。
靳嘉致只晚了,过一秒,或许是半秒。
“好。”
这一声孤独地落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