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启志一直这样痛苦地拖着,每日的神情都是痛苦的。
看见木启志这般痛苦,木晚晴心中渐渐有了恨意,最为痛苦的,便是她每日看着木启志痛苦,而自己又做不了什么。她以前身为医生的时候,看见惯了这种情形,但是如今是自己的亲人,她也就难以调节得过来。
幸亏京城的天气好了些,也不似在增城那般劳累辛苦,她的身子逐渐调养了过来,脸色亦是好看了些。
这日,她熬好了药,往木启志那儿送去。
床榻之上,躺着瘦骨嶙峋的木启志,双眼紧紧闭着,嘴裏却是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木晚晴坐在床沿上,轻轻唤了一声:“爹爹。”
过了好一会儿,木启志似乎才听见了,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漂移不定,盯着木晚晴许久,这才说道:“是……晴儿……你可回来了?”
“是啊,爹爹,女儿回来了。”木晚晴满心地难受,几个月前,木启志仍是精神奕奕的,想不到如今竟会被慢性毒药折磨至此。她端起碗,说道:“爹爹,是时候喝药了。”
木启志却费力地摇了摇头,他有气无力地说道:“就让爹爹这样去了吧……”
木晚晴的手颤抖着,她心中的疼痛也是难以自抑,她连忙摇摇头:“不要,爹爹,女儿正在想办法除掉你体内的毒性。”
她嘴裏这样说着,可是她何尝不知道,就算莫大爷在,恐怕也是无计可施,那慢性毒药已然是侵入骨髓,难以再根除,她现在虽然配药,但也只能是暂且抵制住毒性,再拖一段时日,再这样下去,木启志也是难逃厄运的。
木启志的神情似乎有些迷茫,可是他却是口齿清晰地说道:“晴儿,我知道皇上要杀我,我也不得不从。”
“爹爹……”木晚晴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木启志忽地就抓住木晚晴的手,她的手颤抖着,木启志那冰凉彻骨的温度已让她无法说出话来。
木启志眼中似乎有泪光,继续说道:“晴儿,木家……皇上不会让木家任何一个人活着,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木晚晴皱着眉头,看着木启志说了这几句话,已然是喘着粗气,她正想着让木启志不要再说话,先好好休息,可是此时,陆心眉却从门外匆匆走进来,慌张地说道:“晴儿,不好了不好了!”
木晚晴回过头,问道:“娘亲,怎么了?”
“宫里来了人,说要接你进宫面圣。”陆心眉担忧地说道。
木晚晴心裏悚然一惊,觉得有一股凉气从脚底下窜上来,袭至全身。
皇宫依旧宏伟,在这大雪天里,它被层层白雪盖住那黄色的琉璃瓦,可是那飞檐走角依旧清晰。
有不少的太监正在清扫着积雪,那摩挲的声音也在刺|激着木晚晴的神经。
木晚晴掀起帘子看了看,这也不是前去朝龙殿的道路,她心裏正疑惑着,可是在宫里她你也是不方便多说话,便是放下了帘子。她的心甚是忐忑不安,但是到了这个时刻,她亦是没有什么好惧怕的了。
齐文帝因为想离间她与霍宸,不惜杀死木役旭,如今更是把矛头指向木启志,她捏住了自己的衣角,喃喃地说道:“那快轮到我了,一朝帝王,做什么都随心所欲。”
霍宸正在边远之地,她已经是不能再依靠霍宸的庇护了,在这个时候,她要靠的更是自己。
在她的思绪混乱之间,轿子已经停了下来,不等她反应过来,已有人撩起了帘子,说道:“夫人,已经到了。”
木晚晴弯身下轿,抬头看了看四周,这儿根本不是朝龙殿,而是一处名叫景翠宫的地方。
“请夫人跟着奴婢吧。”一个宫女倒是不亢不卑地说道。
木晚晴点了点头,便是跟随着那宫女的脚步,走进了景翠宫。
景翠宫虽不是很大,可是羽林衞一个也不少,而且木晚晴仔细一数,却是比平常的宫殿多了十几个,这儿倒像是禁宫一般。
“晴儿!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