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移民只开垦了一千亩水稻田,因为他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广东移民被组织起来,修筑了一座通往马尼拉的简易木桥,建造了杵米坊,扩建了扬谷场,为自己修筑了房屋,还建造了村委公社、官仓,修整了村中的十字路。
全体村民为木匠、铁匠修筑了工坊,烧制了木炭,采伐了树木,等到山东移民到的时候,河间村已经粗具规模,他们不必像浙江移民一样居住在奴隶搭建的茅草屋里,也无需用木碗、树枝吃饭,更不用十户人才用一口锅,山东移民被安置在了村委公社和官仓之中,一直到他们自己的茅草屋搭建起来。
山东移民中有一个郎中,他成为河间村最受欢迎的人,一度超过了村长,而这些主要来自山东临清的移民懂的烧砖手艺(临清为北京贡砖),所以获准建造一个小土窑,河间村是附近四公里唯一一个村,所以它肯定会成为河间镇,至于能不能成为河间市,就要看其能不能在周围四个安置点内脱颖而出了。
河间村的行政机构也不只有村长一人了,马尼拉派来的一个手持皮鞭的治安官和一个提着大声公的宣讲员,因为四年内河间村的所有产出的粮食都用来安置新移民,所以税吏只需要协助村长做好账目,然后在村十字路交叉的地方公示,河间村也无需强制收缴余粮了,因为贸易已经出现。
稻米成为了唯一的货币,不缺土地的百姓拼命的出产水稻,但是却没有主动去还欠下的债务,他们拿水稻向铁匠购买农具和维修服务,向木匠订购家具,向砖瓦窑订购砖块,在农闲时雇佣邻居盖砖瓦房子,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还从养鸡、猪的农户那里换取肉食,因此,有一技之长的人总是更容易还清贷款,从十字路口的公示牌上可以看出,铁匠可能会在三年内就还清所有的欠账,正式获得国民身份,在其证明能向税吏年缴税三两之后,他就是本村的公民了,享有被选举权,或许他会成为下一任村长。
铁匠、木匠为官仓提供了更多的粮食,在点验了山东移民之后,村长发现,官仓里的粮食还有一千多石,考虑到马上要收今年第一茬水稻,村长必须处置这批粮食,他可以把粮食卖给过路的商人,以采购更多村民需要的东西,也可以选择申请更多移民,村长在于治安官、税吏、宣讲员和铁匠、木匠商议之后,决定再向马尼拉申请两百人的移民。
治安官是除村长以外最有权威的角色,他们一般是退伍军人或者水手,在台湾或者马尼拉经过培训,在不请示村长的情况下,他可以根据自己判断给任何一个犯错的人四鞭,而请示的村长之后,可以打九鞭。
河间村的治安案件不多,因为大家刚从死亡线上挣扎过来,格外珍惜眼前的生活,所以一般相互谦让,偷盗案件也是不多,治安官更多的时候是扮演卫生监督员的角色,何文希在这个村子里待了一天,就看到治安官施刑四次,耕牛在村内排泄却不处置的一个,井边直接饮用生水的一个,往墙角倒烂菜叶的一个,没有按规定时间清理猪圈的一个。
何文希非常理解并且支持治安官的作为,在药物不充足的情况下,移民要想减少死于痢疾、疟疾等疾病,最重要就是注意卫生,减少蚊虫叮咬,而想要做到这一点,尽量减少蚊虫滋生是关键。
河间村拥有属于自己的治安条例,其中一条很有意思——如果一个孩子身上有三个肉眼可见的蚊虫叮咬出来的包,那么其父母要承受鞭刑。
河间村是吕宋行政长官区的模范移民安置点,与治安官的认真负责和村长的调度有方是分不开的,与同期的安置点相比,河间村的病亡率最低,安置的移民最多,所以河间村很有可能成为附近四个村社的中心。
何文希返回了马尼拉,看到的是一个整洁的城市,在西班牙统治时期,这里王城居住不过万人,但如今的马尼拉已经拥有三万市民了,城市的主干道已经成了石板路,石板之下是排水沟,城内浴池、公厕的人均拥有率与台北和布袋港是一个等级的,所有的牲口排泄之后都必须在半刻钟内处置干净,整个城区看不到任何一个乞丐,在还清移民欠债之前,乞讨和无所事事是违法的,必要的时候,他们会被送进奴隶营。
马尼拉和河间村让何文希认识到一个移民局出身的行政长官拥有多么伟大的治政能力,但是他很快发现,这一切都是有来由的,在最后的欢送宴会上,林谦掏出了一张请愿书,邀请何文希在上面签字,请愿书是发给元老院的,希望在北风季节结束前,移民局再送两万移民来,请愿书附带有一个册子,证明吕宋行政区有足够的实力安置两万移民,而且让其病亡率保持在一个合理的范围。
何文希,执政官眼前的红人,外交新星,一个预定了元老院席位的年轻人,他的签名无异让请愿书拥有更大的含金量,何文希愉快的签名,而换取的则是马尼拉港对于所有船只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检查、清洗和消毒,当然,这是免费的。
何文希在马尼拉待了六天,船只都被塞的满满当当的,其中最多的货物是洗干净屁股的奴隶,这些奴隶是北大年订购的,也是吕宋的出口拳头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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