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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钟楼在当时来说,可以称作是上海的制高点和最醒目的地标。
钟楼旁边,是一座红砖砌筑大教堂,上海人称它为“红礼拜堂”,据说是当时英国本土的一位著名建筑师设计的,1869年建成,这也是上海早期最大最华丽的基督教教堂。而这座依偎于教堂左侧的高耸钟楼,则建成于1893年,四方形平面,尖椎形屋顶,四角有4个小尖顶。钟楼内安置了八音大钟,能按着圣诗的音韵敲打。
钟楼的楼梯是从一边上的旋式楼梯,总共有七层。林长枫拖着沉重的脚步拾阶而上,用了十多分钟才走到楼顶。进入顶楼处,有一道铁门,上面有把锈迹斑斑的铁锁,此刻已经被人打开了。
推开铁门,走进去,在朝着自己刚刚遭遇袭击方向的一扇窗台下,林长枫发现了六枚弹壳。他捡起其中一枚仔细打量,又是毛瑟g8步枪,这与此前唐焯仁遇袭时那位神秘枪手所用的枪械完全一样。
可令林长枫感到奇怪的是,毛瑟g8步枪的弹仓只能装填五发子弹,而他之前辨听枪声时,明明好像听到了六声枪响,可见这名枪手当时连发了六枪。
难道枪手能够在射击同时快速装填子弹?一直自认为对枪械比较精通的林长枫此刻也百思不得其解,无奈地摇了摇头。
走下钟楼,后背伤口处隐隐作痛,似乎有千万条虫子在里面撕咬,叫人难以忍受。
必须赶紧让人把伤口处理一下。可这黑灯瞎火的,医院、门诊都已关门,还能找谁呢?
对了!那个法医顾养年的家就在这附近,看来只有找他了。
想到这,林长枫向着顾养年的住所踉踉跄跄走去。
来到顾养年家门前,只见屋内灯还亮着,里面静悄悄的,凉快的微风中夹杂着一屋子药香。
林长枫轻轻敲了敲门。
“谁呀?”
“是我,林长枫。”
不久,门打开了,顾养年披着一件坎肩走了出来,一看林长枫浑身衣衫褴褛、疲惫不堪的样子,吓了一跳:“你怎么了,林警官?”
“别提了,路上遭到了歹人袭击。”
“赶快先进来再说吧。”
顾养年说完,把林长枫搀扶进了屋子。
客厅内,林长枫赤裸着上身,坐在一张椅子上,闭目养神。
“还好,都是些轻微的擦伤。”
身后,顾养年正用镊子夹着一个酒精棉球替林长枫清理伤口,话刚说了一半,却停住了。因为他看到一处不大不小的伤口,没有血迹、没有破皮,只留下了几个深浅不一的凹痕,看上去倒不像是被利器灼伤,反而更像是被人用力掐伤的。
“怎么了?”林长枫问。
“喔,没什么。”顾养年沉思片刻,说道:“就是后背上的一处伤口有些奇怪。”
“怎么奇怪?”
“一时半会还说不上来,先让我替你包扎好再说吧。”顾养年清理完其他伤口,又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药瓶,用棉签小心翼翼地将药粉均匀涂抹在林长枫后背上那个伤口处,然后用纱布和胶带熟练地将其包扎好。
一阵酸胀的感觉迅速袭来,林长枫咬牙忍住剧痛。
“这种药药性很强,不过忍上几分钟就好了。”顾养年轻声说道。
“嗯。”林长枫支吾了一声,接着道:“今晚的事,还请顾先生暂且不要声张。”
“这个你放心吧,我决不会跟任何人说的。你先坐在这休息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顾养年走到了里屋。不一会,就见他手上拿着一个牛皮纸袋出来了,嘴里还叼着根烟斗,莫名其妙生发出一些感慨。
“兄弟,生活比人们所能想象的要奇妙何止千百倍。真正存在的很平常的事情,我们连想也不敢想。假如我们能够手拉手地飞出那个窗户,翱翔在这个大城市的上空,轻轻地揭开那些屋顶,窥视里边正在发生的不平常的事情:破怪的巧合、诡异的凶杀、以及令人惊破的一连串的事件,它们一代一代地不断发生着,导致稀破古怪的结果,这就会很容易让人对这些死气沉沉的卷宗索然无味,没有半点兴趣。”
说完,他打开袋子,里面都是一些往年发生案件的卷宗,他从这些卷宗中抽出一份递给林长枫。
“你先看看这个。不过有必要先提醒你,这些卷宗现实主义到了极点,结果往往是既不有趣,也无艺术性。”
林长枫给自己点燃一根烟,接过卷宗一看,是一起发生在二十年前的荣义堂灭门血案。
二十年前,荣义堂是上海滩首屈一指的名宅,不仅因为它中西合壁建筑风貌独具一格,雍容华贵,主要是因为它的主人是有名的官宦人家,书香门第,说起来李氏宗族支系庞大,一代一代世世为官,权倾朝野,位高名重。到了清朝,洋人入侵,匪患四起,李家人也闲居在荣义堂,凭着祖嗣阴德,家实殷厚,暂避着战乱灾祸。谁曾想,二十年的一个夜晚,李家三十余口性命全部死于非命,名声显赫的荣义堂也被一把火付之一炬。二十年过去了,这宗离奇的血杀案竟然一直悬而未破,成为了一个永远未解之谜。
“这桩案子到现在还破?”林长枫看完卷宗,眉头一皱。
“你再看看这些。”顾养年又递给林长枫一些卷宗。
“咦?”林长枫瞄了一眼后,有些吃惊地看着顾养年:“这些不都是近期发生的几起‘鬼杀人’案吗?”
“不错,你不妨把这些案子跟二十年前那桩案子放在一起看看。”
“鬼杀人”案的卷宗,林长枫此前曾经看过,但这次顾养年的话似乎提醒了自己。他从卷宗中拿出那些死者的照片,跟二十年前那桩灭门案死者的照片放在一起比对,突然发现,所有死者的伤口都几乎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