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隐门之密(四)(1 / 2)

奇门 骠骑 2535 字 2022-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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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燃一盏油灯,里面死寂的犹如地宫一般。

油灯里的火苗闪烁着,在这间数丈见方的密室里留下了点点微光,却只能照亮它身下的那张木桌。密室的四壁由麻石砌成,密不透风,密不见光,谁又能透过那厚实的壁垒窥探这方寸黑暗中的一丝光明呢?

廖南北来到一个貔貅的石雕旁,轻轻转动,只听咔嚓,密室内一堵墙缓缓的移动开来,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放满了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箱子。

他从这些箱子里找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精致铁盒,放到桌上,然后打开,是一枚闪闪发亮的翡翠钻戒。这枚钻戒跟林长枫那枚无论从形状还是大小都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颜色,廖南北的这枚钻戒是黄色的,而林长枫却是蓝色的。

这枚钻戒,自然便是东派的信物了。

廖南北紧紧握着钻戒一声不吭。此时此刻,他似乎又陷入了刚刚夜魔所说的那场交易的纠结之中。

夜魔开出的价码显然是诱人的,不然他也不会如此难做决断,但一旦答应了夜魔,把信物交给他,奇门那边又如何交待?

廖南北的心里,就像同时住着两个木偶小人,这两个小人正在相互掐架。

一个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本来就是这样一个靠吃两头饭游走在江湖上的人,何必为了‘信义’二字这个虚名而放着可能一辈子都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不要。”

另一个却说:“不行!夜魔是奇门的叛徒,你如果被他所诱,为了一己之私出卖奇门,你将一辈子不得安宁,奇门的那些人也绝不会放过你,还是赶紧断了这个念头!”

桌上的油灯渐渐暗去,廖南北脸上的表情似乎也变得越来越模糊起来。

微弱的光亮永远照不清眼前的阴暗,正如人脸上的“光明磊落”永远照不清江湖中的阴霾。

或许,光与暗、白与黑,永远都是这般难测吧!

初夏的上海夜晚清爽宜人。就连吹来的风都是软的、香的,熏得偶尔走过这里的人晕陶陶的。

上海老北门外公馆马路,法国领事馆所在地,一场盛大酒会如期而至。

之所以举办这次酒会,据传是因为法国领事艾德铎任期将满,再过几个月就将回国,所以这次酒会某种程度上就是一次欢送酒会。也正因此,法国领事馆上上下下对此极其重视,不仅邀请了法国侨民、社会各界名流,而且上海几乎所有大洋行的大班,英、美、日、德等驻沪领事以及他们的太太届时也都将应邀出席。

领事馆所在的街区是住了许多洋人的高档住宅区,风格各异的各式大小洋房掩映在围墙或铁栅栏背后的树木之中,家家都精心栽种着花草,散发着醉人的香气。每幢房子的窗户都闪闪发光,幽静的街道亮着煤气街灯,今晚因为这场酒会,法国公董局特地将街灯提前半个小时就点燃了,玻璃灯罩的火舌开始扭动的时候,天色还是明亮的。

六点五十分,离酒会开始的时间快到的时候,领事馆门前的花岗石铺就的马路上就响起了马车的“嘚嘚”声和汽车的喇叭声、刹车声。汽车是美国的福特、道奇、雪佛莱,英国的奥斯汀,法国的雪铁龙、雷诺等。马车以亨司美马车为多,这是一种四轮马车,前面两个小轮子,后面两个大轮子。那时,马车的数量远远超过小汽车,有点身份和钱财的人,出行都从马车行叫马车。法租界的马车行多达上百家,马车有近两千辆,在上海滩的大小马路来回穿梭。

白璐瑶是以《大公报》记者的身份出席酒会的。她出发前也从图书馆附近的马车行叫了辆马车,到达贝当路时,那里已是车水马龙。十几个法国巡捕和华人巡捕在那里维持秩序,指挥车辆的进出和停泊,驱赶围观的看热闹的人。

作为今晚酒会的主角,法国领事艾德铎和他的夫人安妮,早早地站在了领事馆门口,迎接着来宾。艾德铎看上去像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大腹便便,体态臃肿,他的夫人看上去却只有三十多岁,面貌娇媚、身材婀娜。上海滩的外国和中国要人、巨头、名人好像排着队似的,来到他们面前,或亲吻、或握手、或拱手作揖,各种礼仪都有。

登阶步入领事馆的宴会大厅,一种法式豪宅的气派令人倾倒。宽敞的客厅,足以容下数百人,全套的法国家具嵌金镶银,曲线曼妙;巨大华美的吊灯一枝枝呈倒宝塔状,金光璀璨地从三楼顶棚垂下;地板是奇珍异木打磨成迷离的黄褐色,大块厚重的波斯手工毯骄傲地在大厅一角衬着大圈白色的羊皮沙发。猩红色的地毯逶迤沿旋转的楼梯伸延而上,楼梯扶手下的铜柱发着金子般的光泽,间或白色棒槌状的陶瓷,玉一样柔和温润。大厅中所有的灯全部大开,有如宫殿般金碧辉煌。

白璐瑶身着一套紫红色的晚礼服,加上傅青衫的妙手易容,让她整个人今晚看上去显得更加高贵典雅。

一进大厅,她就看见穿着黑色燕尾服的林长枫微笑着朝自己走来,仿佛迎面吹来一阵宜人的暖风。

“白小姐,你今晚美得简直快让我认不出了!”林长枫微微一哈腰。

白璐瑶浅浅一笑,调侃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到哪里都能遇见你。”

此句甚妙,说到了林长枫心窝里。

“祝白小姐马到成功。”林长枫低声说。

“那可不一定。每次遇到你都都不会有什么好事。”白璐瑶说这话时,情不自禁想起了那次在“大世界”与林长枫二人的贴面热舞,脸蓦地一下子红了。

不知情的林长枫讪讪一笑:“这次你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好!”

一段悠扬的萨克斯旋律缓缓响起,衣着光鲜的宾客们三三两两走向了舞池。

一个穿着旗袍、脸上扑着厚厚一层香粉的交际花径自朝林长枫走来。

“先生,能请您跳支舞吗?”

说完也不等林长枫回答,她就蹬蹬几步朝舞池走去,而后回身来,抛给林长枫一个极具挑逗的媚眼。

“当然可以,小姐。”

林长枫准备跟去,突然俯身贴近白璐瑶耳语道:“其实男人有时候很脆弱,脆弱到经不起一个迷人的微笑。”

白璐瑶尽管看着恶心,但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那就去吧,让那位美女去抚慰你那颗脆弱的心吧。”

“我今晚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配合你,情非得已。”林长枫说着往后退了一步:“如果你是出于嫉妒,我会很开心。”

白璐瑶淡然一笑,她的嘴唇像草莓一样红,眼神像热恋中的女人那样动情。

林长枫双眉一展,转身离去。

看着林长枫渐渐走远之后,白璐瑶也走向舞池,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今天的酒会,洋人和少数中国人都盼着能邀请温柔漂亮的女主人安妮跳一圈,但这位女主人却不知为何,总借口身体不适没有上场,连自己的丈夫艾德铎请她跳舞也未能如愿,这令望眼欲穿的舞池内的客人不免有些失望。但大多数洋人不在乎,他们一曲一曲地跳着,兴致甚高,在领事的豪宅中找到了宫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