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方才传来了何振邦如洪钟般的声音,“那好吧,我姑且信你们一回。不过,还请你们务必快点把凶犯给抓到,可别让我等得太久了!”
“一定,一定!请您放心,何大人!”
等何振邦那边挂完电话,马吉尔站在桌边,嘴里骂骂咧咧:“可恶的中国人,无耻的官僚!仗着自己有几杆破枪就了不起了,有什么好神气的,哼!”
这马吉尔老头在上海已经待了十多年了,该捞得也都捞得差不多了,原本今年年底就该安安稳稳的回法国去养老了。可谁曾想到,今年真是个多事之秋,用中国人的话来说就是流年不顺,先是那法租界里的鬼杀人案,接着又是领事馆失窃、公使夫人被杀,现在又出了这档子的破事,自己居然刚刚还被一个年纪没自己大的中国人给训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这简直是太丢人了!
他越想越窝火,越想越生气,随手又拨通了一串号码,电话那头刚有人出声,他就破口大骂起来。
“妈的,你手下的巡捕房都是干什么吃的,你这个督察长成天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竟出这些破事……”
督察长皮尔森被马吉尔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他还是忍气吞声地说道:“董事长大人,属下愚昧,不知是什么事让您发这么大的火啊?”
“什么事?都是你部下干的好事,难道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说到这,皮尔森立马猜到了马吉尔所言何事。因为巡捕房申报案情通报是要先经过他这一关的,所以对艾菲尔酒店的那起杀人案的来龙去脉他自然也很是清楚。
“大人,您所说的是指何总兵儿媳妇被人所杀一事吧?据我所知,不是已经查明凶手是谁了吗?”
“查明?查明了又怎么样?人抓到没有?什么时候才能抓到?”
马吉尔在电话里像连珠炮似的连连发问,一时之间弄得皮尔森有些应接不暇。
“大人,巡捕房办案肯定是有一个周期的,但只要通缉令一发,相信那个叫林长枫的人也不会跑多远的。”
马吉尔在鼻子里哼了一声,说:“我可没你那么乐观。人家可是巡捕出身,而且听说以前还在美国干过侦探,凭你们巡捕房那帮酒囊饭袋,也能抓住他?”
“这个嘛……”皮尔森显然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还有,你要好好管管那个巡捕房,这人究竟是怎么选,又是怎么用的,居然还把一个杀人犯给招了进来?这不是给我脸上抹黑吗?”
“是的,大人,这个确实是属下考虑问题不周、办事不力。”皮尔森在电话里不停认错:“请放心,大人。回头我一定按照您的指示落实,把巡捕房好好给整顿一下。”
马吉尔在皮尔森那里发了通火后,心情渐渐也舒缓了下来:“总之,这件案子你们无论如何都要尽快给破了,给我一个交代。”
“您放心,我一定会让巡捕房全力侦缉,限期破案!”
“嗯,但愿如此吧。”马吉尔语气淡淡,“皮尔森先生,我想你是知道的,我马上就要回国了,我可不想在自己走之前名节不保,被人在后面戳戳点点啊。”
“是,是,好的好的,请您放心……”
皮尔森在电话里不停地发誓,就差跪下来向马吉尔保证了,可心里却在不停骂着,“老不死的家伙,马上都要滚蛋了,还在我的面前作威作福,真是太欺负人了。难道巡捕房的人都是神仙吗?上海这么大,要找一个人就如同大海里捞针一般,有那么容易吗?”
说实话,艾菲尔酒店谋杀案发生之后,皮尔森也知道死者的背景有些复杂,他像热锅上的蚂蚁般,正准备向巡捕房施加压力时,巡捕房很快来报查明了犯罪嫌疑人。这一点让他才稍稍喘了口气。原以为凭借此,好歹也可以向上面有个交代了,可没想到,居然这次上面比预想中催得还要紧、还要急。
“不就是个清朝的总兵吗,这马上都要换天的节奏了,难不成我们法兰西帝国的坚船利炮还怕他这个旧军阀的几杆鸟枪破炮?”
皮尔森心里骂着娘,不由自主把这股情绪也带到了电话里,一拨通辛巴巡长的电话,就把他骂得是狗血喷头。
“不管你们采取什么方法,一个星期之内必须把林长枫给我缉拿归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完,就啪嗒把电话一挂。
愤怒像火山爆发一样,所到之处,波及无数。
巡捕房里,辛巴巡长是又拍桌子,又摔茶杯的,最后摔门而出,走到大厅,大声喝道:“你们这帮成天混吃等死的家伙,统统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二十四小时不准休息,上街的上街,执勤的执勤,直到把林长枫给捉拿归案!”
杰森站在离辛巴不远的一角,正暗地里偷着乐。这次,他只略施小计就把那个心腹大患林长枫给彻底赶出了巡捕房,从今往后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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