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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耀文平时不喜话多,长着一双蛇一样的三角眼,尤其是盯着人看时那眼露的凶光,总让人觉得心里发毛。平日里他的思维仿佛永远游离在现实之外,若非是敏捷的身手和让人胆寒的玩命劲儿,说不定早就被何振邦给一脚踹得远远的了。
搀扶着悲痛欲绝的何振邦,张耀文也同样是一脸泪痕,他劝慰道:“大人,请节哀。”
在张耀文的搀扶之下,何振邦坐在了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口中念念有词:“这到底是哪个畜生干的?难道是跟我们何家有仇吗?要杀可以冲着我何振邦来啊!为什么要害死我们家晓武啊!”说完,又忍不住抽泣起来。
“大人,小的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张耀文小心翼翼地说。
何振邦抬起肿胀着的眼睛微微看了一下他,说道:“你讲,你讲吧。”
“这凶手在杀死公子后还故意留下奸……”
张耀文刚想说出“奸夫淫妇”四个字,顿觉不妥,立即改口道:“留下那么污秽的字迹,一则说明其狂妄之极,二则说明他是要告诉我们,之前那个杜晓婉以及公子的遇害都是他一个人干的。”
何振邦似乎还没有从悲痛缓过神来,“你说的是有些道理。可他为什么要杀了杜晓婉和我的儿呢,这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
“大人,卑职认为,去追问为什么应该不是我们干的事。”
“那,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这冤有头,债有主。林长枫他不是巡捕房的嘛,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要跟巡捕房进行交涉,找他们要人,至于你刚才说的为什么,那也是他们此刻最应该干的事。”
经张耀文这么一提醒,何振邦好像有了些主意。
是啊,这巡捕房真是瞎了他妈的狗眼了,居然会让一个杀人犯来当警察,这不就是引狼入室嘛!这些年来老子为了这些洋杂碎在上海滩的身家性命,一直都是忙得屁颠颠的,他们倒好,之前那杜晓婉被杀的事还没了,现在又把我儿子的性命给搭上了。这次,老子就是豁出命去,也要他们给我一个交待!人,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走!操家伙,带着兄弟们跟我去巡捕房!”
何振邦气势汹汹霍地站起身来,发根尽竖!
淮海中路二百三十五号,法租界巡捕房。
百十号的清兵皆是一身缟素,头扎着孝带,全副武装的将这里围得是水泄不通。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这里是洋人的地盘,你们这些中国人难道不想活了吗?”
十几个没搞清楚情况洋巡捕,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领头的那个用他们一贯傲慢的口气向着眼前的清兵训起话来。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张耀文没说话,只是给身边的小喽啰们使了个眼色,几个人便一哄而上,还没等那帮洋人掏出枪,就把他们五花大绑的给捆了起来。
其他赶来的洋巡捕见状,准备拔枪,却见张耀文正用枪顶着其中一个巡捕的脑袋说道:“谁敢动,动了老子就先拿他开刀!”
众人一听有些慌了神,有些面面相觑的不知所措。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乖乖地把枪都给我扔在地上,派人去把你们的头儿给我叫来。”
一个胆子大一点的洋巡捕似乎有些气不过。这在洋人的地界上,从来都是中国人被洋人用枪顶着脑袋、卑躬屈膝的,难道现在居然轮到法国人在这群中国人面前低下高贵的头颅了?
他愤愤的大叫道:“凭什么?你们这群中国人简直是太放肆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威胁我们法兰西帝国的警察,是谁给你们的这个胆子,真是无……”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清脆的枪响,刚才正在说话的那个巡捕瞬间便倒地身亡,眉心之处留下了一个明晃晃的洞眼,不停有鲜血往外渗出着。
巡捕们是胆战心惊,一阵骚动。
接着,耳边又是“砰砰!”连续两声枪响,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敢多说一句话。
拄着拐杖的何振邦从张耀文身后缓缓的走了出来,并将一把还冒着热气的毛瑟手枪交到他手里,一阵嘶哑的声音穿透胸腔响了起来:“去,让你们的头赶紧给我滚出来!”
总巡长辛巴此时此刻正和杰森一起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楼下发生的这一切,两个人不免都有些心惊肉跳地对视了一眼。
辛巴认识何振邦,所以当清兵兴师动众来到巡捕房楼下时,他就已经猜到了这些人此行的目的——没有别的,那就是为了林长枫。
“怎么办?大人,我们要不要出去?”杰森有些心虚地问。
辛巴尽管也很紧张,但脑子似乎并没有被吓坏。
“出去肯定是要出去的,不过在出去前我还得打几个电话。”
说完,他立马拨通了督察长皮尔森的电话。
“督察长先生,有件十万火急的事必须向您报告一下。”
“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