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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武昌路上的陆军医院外开始有了动静。
有一个黑影在医院对面的房顶上移动——林长枫正从医院北侧的那排民居的房顶上飞走过来。在那屋顶上找了一处老虎天窗作为掩护,趴在老虎天窗的反斜面上窥视着医院的动静。
陆军医院的门窗紧闭着,走廊里亮着几盏昏黄的灯,不时有人影闪过——那是巡逻的日本宪兵。
林长枫有些踌躇。他能看出医院里戒备森严,比他白天观察到的要严密很多。不过,他自信眼前的这些个日本宪兵是防不住他的。通过这两天的侦查,他对医院所在的这种日式联幢别墅的结构已经非常熟悉,楼道里那些有规律的流动哨他可以避开,而可能布置固定岗哨的地方他也能躲开。所以,他决定试一试。
医院的整幢楼里只有底楼拉着窗帘的两个房间里点着灯,想到白天发现的医院底楼的防御措施强于其他两层楼面的特点,林长枫判断自己要找的傅青衫很有可能就在一楼那两间亮着灯的房间里。
陆军医院的天台是一个防御上的薄弱环节,因此林长枫盘算着用飞索登上医院屋顶的天台,再从天台通过烟囱下到底楼。
他仔细观察着对面的天台——那里应该布置有一个固定的岗哨,林长枫没有发现任何危险。他从百宝囊中掏出飞索,飞索的一端有一个三爪钩,就像个小小的锚。他蹑手蹑脚走到房顶的边缘,慢慢抡动着手里的飞索、估算着自己和天台之间的距离,然后右臂一甩,那飞索箭也似的飞出,带着一缕风声、正挂在对面天台的石栏杆上,只发出了很轻的“当啷”一声。林长枫连忙蹲下身,一手牵着飞索上的绳子,等待着可能应声而来的警戒人员。他的手下意识地放在了腰间一把匕首上,只要一有动静就快速做出反应。
什么动静都没有。
这样的风雪天里,呼啸的北风遮盖了一切,再警觉的守卫者也不会注意到如此细微的声音。
林长枫一直在侧耳倾听,在确定安全之后,他站起身用力拉了拉绳子,“嗯,很牢靠!”想着,他攥紧了绳子如同一只吊在半空的老鼠,双脚轻点便已荡了过去。 这时他看见了为躲避风雪,而缩进了通向天台的门道里的这位宪兵队的士兵,蜷缩在墙角打着盹。此时正是凌晨一点钟左右最容易犯困的时刻。
林长枫手脚并用顺着绳子爬上了天台,用手勾住天台的栏杆,竖起耳朵倾听起来。
除了“呜呜”的风声和“刷刷”的雪声,医院里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他放心的翻上天台,收起飞索、小心的钻进天台边的烟囱。烟囱口又滑又小,好在林长枫身材瘦削,恰好钻得进去。
加护病房的外面,宪兵队的人正昏昏欲睡。连日来如临大敌,如今知道傅青衫已与死人无异,他们全都放松了下来。特别是今晚,渡边长雄和鬼冢大义两个人又都不在,他们就更加放心大胆,在楼下挑了一间空病房,挑灯喝酒打起牌来。
林长枫在满是烟灰、煤粉的烟囱里摸索了半天,才摸到了底楼的总烟道。他凭借自己的空间方位感,摸到了底楼那两间亮着灯的房间的夹墙里。污浊的空气让他好几次都忍不住要咳嗽。更要命的是,他还闻到了一种相当刺鼻的味道,有点像硫酸、又有点像油漆,搞不清这味道是从哪儿来的,有几次险些被呛的要打喷嚏,都被自己硬拿手给捂住了。
林长枫头朝下脚朝上,爬到一个房间壁炉上的烟道口,悄悄地探出头去张望,他只看到一个医生正趴在办公桌上睡觉。
“既然不是这间办公室,那就应该是隔壁的那一间病房。”
他艰难地转过身子。想着要不是自己人瘦,肯定会卡在烟道里动弹不得。好不容易爬到另一间病房的壁炉上方时,他已经筋疲力尽了。他休息了片刻就用双脚挂住烟道里的砖块,来了个“仙人倒挂画”,仍然是只探出脑袋来张望。
空气里的胭脂香气浓了起来,而从黝黑的房间里也隐隐传来声响,细细听来,像是一缕细若箫管的呻吟声,林长枫静耳聆听着,有些好奇。
他忍不住透过烟道口向里望去。屋子正中的一张病床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对赤裸身体正在忙碌着的男女。不用说这个男人肯定傅青衫了,可这个娇媚百态的女人又是谁呢?林长枫看着屋内的这一幕,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稳住了自己的心神。他慢慢掀开烟道口那块活动的天花板,悄无声息地跳了下去。
“咳……”林长枫干咳了几声。
床上的男女都猛然一惊。女人立刻下意识地把手伸向床头柜,那里原本放着一把南部十四式袖珍手枪。
“在我这呢,不用找了。”
女人扭头一看,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原来那把枪早已被林长枫握在了手里。
“别误会,是自己人。”透过昏暗的月色,傅青衫看清了站在面前的人是林长枫后,心里这才舒了一口气,“她叫川木菊子,是我的人。”
接着,他又给川木菊子介绍道,“这位叫林长枫,是我的朋友。”
川木菊子闻言也松了一口气,看着林长枫看着自己,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穿,立刻面红耳赤的赶紧从地上的一堆衣物里胡乱找了几件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