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苏长生跟着姚宏放来到了他所经营的酒家长隆酒家。
苏长生看了,感觉这酒家不同凡响。
三层高的楼,富丽堂皇的装饰,怎么看都不像是面向普罗大众的酒家。
“能来我这酒家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体面人,你在这裏能看到这些有头有脸的体面人不为人知的一面,看得多了,你就对宋国没什么念想了,想着就这样一帮人又能如何呢?”
姚宏放带着苏长生从另一个门进入了长隆酒家,边走边说道:“对了,这酒楼的名字还是当年故人为我所取,我只是没和别人说过而已,酒家开业之前招待的第一位客人其实就是他。”
苏长生越听越觉得奇怪。
“既然官人与阿郎祖父关系如此密切,为何阿郎当家之后就没有来往了呢?阿郎之前也是好一阵子才想到了官人。”
姚宏放沉默了一会儿。
“私盐贩子之间的情谊可没有让后人继承这一说的,我和故人一样,都很不希望后人继续做这个事情,都想着盼着能让后人从这火坑里跳出去,咱们自己被烧死也就算了。
故人那是伤心难过之下一失足成千古恨,把儿子乃至于孙子都拉入火坑,晚年他也悔恨不已,但是无可奈何,只能听之任之,我却是不愿再和苏氏有什么往来了。”
苏长生低下头。
“原来如此。”
这样想想,苏长生也的确想起当年苏定光临终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多次流泪,对苏咏霖说自己对不起他什么的。
“不过对于这一行来说,骤然起势,骤然覆灭,那也是常态,起兵造反的都有,我做这一行那么多年,看得太多了。”
姚宏放笑道:“所以,我反倒有点好奇苏雨亭打算怎么走下去了,就算要造反,不在宋国,却跑到金国去造反,他认为在金国造反比在宋国造反要容易。
可在我看来,差别并不大,都是造反,谁比谁容易?在宋国你们还有地利,有熟悉的人和地形,不至于人生地不熟,连造反都得不到支持,你们啊,可得好自为之。”
“多谢官人教诲,阿郎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和山东本地人赵开山、孙子义联合,他们之间已经有数年的来往了。”
“这样的话……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了。”
姚宏放看了看苏长生。
“雨亭把你调|教的不错,这倒让我更加好奇他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了,你派人传话给他,让他知道,可别在我见到他之前就死了,我还想见见他现在是如何的風采。”
苏长生的嘴角抽了抽。
“一定。”
“嗯,对了,雨亭结婚了吗?有后了吗?”
姚宏放忽然在意起这个问题。
苏长生摇了摇头。
“阿郎总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不曾成婚,貌似也没有这样的打算。”
姚宏放有些意外。
“这……苏家三代单传,他就没有想法吗?他一旦出事,苏家可就没有后人了。”
苏长生的嘴角抽的更厉害了。
“这也不能说一定吧?”
姚宏放沉默片刻,摇头叹息。
“罢了,这是你们的事情,我不干預,跟我来吧。”
姚宏放带着苏长生一路走到了一间屋子里,从屋子里喊出一个白胡子老者。
“长文,从今日起,这后生就在店里做工了,你照看一下。”
说着,姚宏放又回过头看着苏长生:“这是酒家掌柜,跟了我几十年的家生子姚长文,是我的心腹,你带了几个人来?一起来做工吧,这裏管吃住,也方便些。”
“六个。”
苏长生留了个心眼,没把所有人都说出来。
说到底,对姚宏放还是不够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