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件事情的发生,乌古论窝伦每天都要登上城楼观看联军的动向。
他看着城外联军大兴土木的样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四天之后,看着这个工程越来越有把他们环绕在其中的架势,乌古论窝伦忽然间灵光一闪,把问题想明白了。
这帮家伙该不会是想要挖掘一条河道,利用不远处的滹沱河,把河水引过来,然后搞一个反向的护城河,隔绝真定城的内外交通吧?
而且看这个样子,他们还要筑造水坝的样子,这是要蓄水?
以水灌城?
乌古论窝伦当时就感觉自己的心脏狂跳,冷汗冒出,背后凉嗖嗖的,忽然间一个哆嗦从上到下,全身都麻了。
坏了,真的坏了,这要是让他们搞成了,就完了。
这大水一冲,真定城给泡在裏面,地面上可就不能活人了,到时候城中的生存空间将大大缩减,满城女真人又能活下来多少?
真到了那个地步,真定城就等着不攻自破吧!
乌古论窝伦立刻离开城楼召集了会议,把这个事情和将领们一说,将领们无不愕然。
这要是真的,那这帮叛军可真是坏到了骨子里,一门心思想着把大家全部淹死呢!
这能让他们真的办到?
当然不可以!
他急了,他们都急了。
原先死守的战术立刻被放弃,那就等于坐以待毙,根本没有意义,当前情况下不能阻止城外联军的行动的话,就是自杀。
于是乌古论窝伦立刻决定出兵作战,阻止联军修筑水坝,但是这样一来,就需要大量军队出城进攻了。
而根据之前的战斗来看,联军有战斗力不错的骑兵,他们若是出动的少了,不顶用,出动的多了,城内守军不足,防御又是个问题。
这可如何是好?
乌古论窝伦感到慌乱不已的时候,指挥使杜阳提出了一个建议。
“白日里列阵进攻自然不妥,既然白日里不妥,那就趁夜进攻,夜袭之,总不至于叛军到处都有防备,夜袭一定有效,就算不能成功,也不至于损失太多兵力,也不会危及城防。”
乌古论济格觉得这样做可以,于是任命杜阳带领自己的部下进行夜袭,从这一天的晚上就开始。
杜阳欣然领命,准备立功。
当天晚上,月黑风高,寒风瑟瑟,正是夜袭的好时候。
下半夜的,天地之间一片寂静,城内城外的人们都进入了梦乡之中,除了少数负责巡夜的士兵之外,并没有人还醒着。
残酷的战场只有在夜晚才像是人间。
当此时,杜阳带着自己一营的士兵五百人从城墙上顺着绳子、篮子偷摸摸的往城下跑。
他们除了人手一把刀之外,携带的都是些引火之物和火种,为了破坏联军的工程进度,他们放弃了多余的武装,专门搞破坏。
他们决定趁夜潜行,不以接战为目标,而以破坏工程为主要目标,力求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声音,能多轻就多轻,每个人都用布条勒住嘴巴,以免发出多余的声音。
一行人猫着腰缩手缩脚的从城墙处往河道处行动,活像一群不能见人的臭老鼠,为了干坏事而不惜一切。
当他们接近一处河道工程的时候,稍微停了下来,领头的杜阳竖起耳朵倾听,感到除了风声和一点点因为风而出现的响动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声音。
他放心了,压低了喉咙,让身边人不断向后传递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