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到了这个地步?”
赵不息难以置信地询问道:“朝廷才建立四个月,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我来成都之前对川蜀的财政也略有一些了解,绝不至于到了这个地步,怎么会忽然间恶化至此?”
“回陛下,确实如此。”
陈永言无奈道:“川蜀财政在之前的确留有余地,其他的原因陛下也都知道,但是还有一点,之前川蜀之地的群臣只是地方官员,品级不高,俸禄也不高,养官费用尚且低廉。
可是一朝建国,官员数量和官员品级大大提升,朝廷养官费用大增,高级官员的俸禄比起之前翻了好几番,还有为了安抚人心而做出的大量赏赐,于是……渐有入不敷出之忧患。”
赵不息一愣,少顷,面露苦涩之态。
“这么小个摊子,这么大个朝廷,冗官冗兵的大宋顽疾说到底还是解决不了,这却如何是好啊……”
看着赵不息苦恼的样子,陈永言犹豫了一阵子,还是决定开口。
“陛下,当前这种情况,唯有农税可救时局。”
赵不息闻言叹息。
“农税?川蜀百姓身上的赋税担子已经很重了,如何还能继续加税呢?继续加税,恐怕要出大问题啊……”
陈永言低声道:“若百姓不能加税,那么唯一可以加税的目标只剩下川蜀高门大户了,他们掌握大量良田,缴纳税收却非常之少,乃至于偷税漏税根本不交,他们若是能把税交上来,则国用不足的问题立刻就能解决!”
这才是陈永言此番上奏赵不息的主要目的。
既然工商业已经赚不到钱,那么只能把目光投向农税。
平民百姓的农税已经加到了高位,继续加下去怕是要出事。
百姓成穷鬼了,没油水可榨了,那么成都朝廷的目标只剩下一个群体了——川蜀的豪强地主们。
有钱,有土地,有粮食,一旦收上税来那叫一个舒爽,成都朝廷的财政问题立刻就能被解决掉,实乃灵丹妙药。
然而陈永言进言之后,却发现赵不息的面色更难看了。
赵不息虽然不是亲民官,但是他也在一线做过办事官员,又做了那么多年财政工作,他比很多脱离群众已久的官员都明白这看似简单的问题到底是多么艰难。
问题真要是那么好解决的话,开封朝廷和临安朝廷还会那么为难吗?
现在轮到成都朝廷了,问题也丝毫没有改善。
农税真要收起来绝对是大头。
就和明国一样,农税是目前明国税收体系中的绝对大哥大,占比在九成以上,是明国庞大财政收入的主体来源。
但是川蜀之地这个土地兼并、地主豪强遍地走的情况就使得农业税的大头根本收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