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爱倒不觉得他唐突,静静道:“从浴室到宿舍,起码2升血。”
“眼神不错。”他意味不明地说,“这么精确,你懂人体解剖学?”
甄爱心裏一个咯噔,乌黑的睫羽一垂,遮住漆漆的眼眸,平静如初地回答:“不懂。”
惊讶加迟疑的这几秒钟,对言溯来说,完全不难分析。答案是——说谎。
“在你刚在反应的时间内,地球已绕太阳走了74475米。”
嫌她反应速度慢,甄爱干脆没反应了。
言溯手指压着江心的脖子,盯着伤口,不紧不慢地说:“小型水果刀,刀口不长却很深,精准地刺断颈动脉,凶手运气真好。”
甄爱听出最后一句是反话。果然。
“不过,让一个逻辑学家相信运气这种抽象的东西,呵……”他笑一声,语气里其实没半点笑意。
死者江心盛装打扮,穿着精致整齐,齐肩头发是湿的,鬼手一样在地上张开,从浴室到房间有很长的血迹。
言溯蹲在原地把死者检查一遍,脖子两侧有掐痕,肩膀上有隐约的淤青,因为死亡时间不长尚未完全显现,还看不太清。
他起身,目光扫视一圈,却没走动,怕破坏现场。
很普通的双人宿舍,左边是江心的床和桌椅,东西很多,主要是衣服和配饰,看上去价值不菲;梳妆台上摆着形形色|色的香水化妆品,几乎挤不下。还有一本划着很多圈圈的日历,显示主人日常繁忙。有个饰品盒摔在地上,胸针发卡耳环之类的东西洒在地板各处。
右边是甄爱的床和桌椅,干净简单,书桌上几排大众传媒的书,床上挂着几件昂贵又性感的衣服,再无其他。
言溯的目光落在江心的梳妆台上,问:“她有几个饰品盒?”
甄爱望着滚落一地的饰物,漫不经心道:“一个,……不知道。”
“这话有问题,”严谨的逻辑学家皱了眉,“既然回答‘一个’,为什么说不知道?既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猜测着回答?”
甄爱:“……”
梳妆台旁边的窗户半开着,下午这一带有小型雨雪,在深色的桌子上留下两个清晰的干燥印记。
甄爱也看到了一个正方形一个长方形。长方形刚好符合地上饰品盒的形状,而正方形……她四周看看,现场少了一样东西。
刚这么想,言溯自言自语:“少了两样东西。”
两样?她没看出来。好奇想问,但看言溯的脸,明显写着“请勿打扰”。
言溯望向浴室,墙壁上满是喷溅型血迹,可以断定是第一现场,而梳妆台前全是点滴型血迹。看得出凶手特意把死者拉到房间里来,为什么?
死者的衣服很整齐,头发却湿漉漉的,为什么?
放了这么多的血,凶手身上不可能不粘血,他怎么大摇大摆从这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