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节(2 / 2)

席拉看他俊脸苍白汗湿,那样沉默冷清,觉得性感,伸手去碰,尚未触及,他掀了毯子给她打开,冷着脸从床上起来,把自己关进洗手间去清洗。

席拉落了个没趣,坐在一旁等,伸手一摸,床单上全是熨烫的汗渍。

长时间的酷刑,她还没见人能挺到现在。她也清楚,即使他马上被救出去,他的身体也垮了。况且,剂量太多,毒早就种进去。

头一次,她替人难过。她一下一下用力揪着床单,闷不吭声。

言溯洁癖太重,身上有一点儿不干净清爽便会觉得不舒服不自在,每次去受刑前都要强撑着虚弱发软的身体把自己收拾一遍。

只是,有些事远超出能力范围。身上的各类伤痕与灼伤,暂时消除不去了。

清洗后看向镜子,眼睛下淡淡的黑眼圈掩不住,下巴上也冒出青青的胡茬,摸一下,还很扎手。

蓦地想起,甄爱有次问:“S.A.你为什么不留胡子?我想摸摸看是什么手感。”

他认真道:“我习惯起床就刮胡子,你要想摸,最好是趁早睡去我床上。”

她又羞又气,狠狠瞪他。他不明所以。

那天在汉普顿,早上醒来,甄爱窝在他怀里,小手在他下巴上摸来摸去,一个劲儿地傻笑:“好痒,哈哈,好痒,哈哈。”傻呵呵的,无限循环。

想起不算旧的旧事,他不禁淡淡笑了一下。

这些天脱水严重,他捧着龙头的水往嘴裏送,嗓子干燥太久,普通的吞咽动作都会在喉咙里留下灼烧的痛楚。

他缓慢又一丝不苟地把自己清理完毕。走出洗手间,席拉还在那里,表情不太开心。他也不理,坐到椅子上,弯腰去穿鞋。

平日很简单的动作到了现在,是最艰难的折磨。

他僵硬地折下脊背,脸色又发白了。席拉见了,下意识凑过去:“我帮你。”

“别碰!”他冷冷斥开她,手不受控制地抖,很缓很慢地把鞋穿好。

“你不喜欢身体接触啊。那C小姐呢?”

没回应。

渐渐,他虽然虚弱,却整整齐齐,干干净净。那么井然利落,一点儿不像是去受刑的。

席拉蓦然有种错觉,他的精神和意志远没有被打垮,或许,根本就不可能被打垮。

席拉心裏说不出的情绪:“逻辑学家先生,你真让人费解。你那么聪明,应该一眼就看得出来C小姐是个危险分子。那你一开始干嘛去爱她?你还为她做了那么多危险的事,不知道危险吗?你怎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我以为聪明的人都珍视生命。”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置之不理,没想他沉默半刻,缓缓开口了:

“我比大部分人都爱惜自己的生命。但有些事,不会因为危险而不去做;有个人,不会因为危险而不去爱。”言溯说完,剧烈咳嗽起来。

席拉被震撼住,愣了足足三四秒,愈发为他觉得不值:“可你要是残了死了,你为她做的一切,她或许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