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啃着面包,爬到哪儿面包屑就掉到哪儿。地毯上操作台上笔记本键盘上,大大小小,一粒一粒。
他目光追着她跑,无声看着,并没提醒。
是一部很久的电影,叫《美丽心灵的永恒阳光》。暗夜狭窄的车厢里,渐渐弥漫起轻扬的音乐和絮絮的说话声。外边兵荒马乱,这方天地里惬意温馨。
言格原本凝望着黑夜,听了声音,眼神挪过去。甄意边看电影,边把嘴裏塞满面包,边咕哝:“今天又看到淮生,好可怜,做好手术,姐姐却被绑架。”
言格想,她从来都感情丰富,陌生人的凄惨能叫她念叨挂心很久。
甄意见他没回应:“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我们不该想办法帮这些人吗?”
“要我捐肾给他们吗?”
“……”这人的思维……甄意梗住。是啊,很多时候,个体的痛苦是孤独的,是他人不可帮助或纾解的。帮助,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姿势。
笔记本屏幕上,温斯莱特柔美地笑着。
言格看一会儿电影,见她不说话,扭头:“怎么了?”
“言格,如果我得了白血病,快死了。你会不会一直陪着我,直到我死?”
“会。”
“言格,你真好。”
“这不能说明我有多好,大部分人都会这么选择。”
“怎么会?”
“怎么不会?”他理智地分析,“反正活不了多久,一直陪着也陪不了多久。”
“……”这人怎么这么……实诚?
甄意一头倒进椅子里,不想和他说话了。
隔几秒,有东西轻轻碰她的手臂,低头一看,言格递来一张名片:诺一慈善基金会,名誉理事长,言道。“我伯父。匹配的肾源和干細胞难找,但治疗费,你可以帮需要的人申请。”
“言格,你好伟大。”
言格脸微红,他没有某个对苦难者始终挂心,时刻想寻求帮助的小记者伟大。
“这些不是我的。如果要比较,我不及那些靠拾荒捐助他人奉献自己所有财富的乞丐。”
这男人较真又沉实的个性还真是……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