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意扑上去,捂住他的伤口,哭喊:“把安医生放开,让她来救他!”
安瑶挣扎:“许莫,让我先救他!”
许莫见林涵面色惨白,比所有人更加惊恐:“快!他要死了。快把他的心脏挖出来!快挖出来!”
甄意的泪水湿透双眼,拼命想堵住他的伤口,可黏稠熨烫的血液不断地往外涌。指缝中每溢出一点,她的痛苦就增加百倍:“求求你们救救他,许莫,你救救他!”
“我叫你动手!”许莫眼见着他的心脏要死去,托起枪,再度扣动扳机。
“啊!”甄意惨叫,腿上被子弹灼烧而过,穿出一个坑,鲜血直流。她疼得像被火在烧,疼得大哭,可偏偏死不松手,拼命也要捂住林警官的胸口。“救救他,求求你们救救他!”
淮如也大哭:“甄意你放手。林警官活不了了。他要是死了,许莫会把我们俩的心都挖出来的!”
林涵垂着头,扎在甄意肩膀上,嗓子里模糊地和她说着几个音节,一声,四声,四声,三声……
甄,意,动,手。
甄意泪如泉涌,呜呜地哭,却只是摇头,她恨死了这种看着他人在她面前死去的无助和绝望。她不能杀掉林警官,不能看着他去死,不能这样,绝对不能!
又是一声枪响,另一条腿再度中枪。
“啊!”甄意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脚像断了,疼得她几乎晕厥,可她的手仍死死捂着林涵的腹部,死都不松。
林涵脸色惨白,低头看她,刚才中枪都没有落泪的男儿,眼泪一滴一滴,砸在甄意手上。
淮如泣不成声,跪下来哭求:“甄意,你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死!”
甄意的双腿失去知觉,身上全是血腥味,脑袋疼得意识不清,可莫名其妙的想起宋依说她“保护欲太强”。她哪里是保护欲强?
甄意小脸煞白,扭过头看住淮如,剧痛让她说话都气息不稳:“淮如,这世上,从来就没有谁该为谁去死,也没有谁的命就活该比谁轻贱。”她痛得生不如死,脸上全是眼泪,“生命,本来就是无价的,本就该被尊重。一条命无价,三条命也无价。无价的东西,能用倍数来衡量吗?一条命就比三条命该死吗?不好意思,我不会用人命来做算术题。”
她最终扭头看向许莫,嘴唇已惨白,额头冷汗直冒,说出的话却带着惊人的血性,一字一句,狠烈强硬:
“杀死我,随便你!让我杀人,想都别想!”
话说出口,她毅然决然。心裏却涌上大片酸涩留恋的情绪,那个人,他,此刻在做什么……
“我不想死,我想活着。我比谁都珍爱我的生命。”她痛极,眼里再度蓄满泪水,“但,如果为了救自己的命,去杀死别人,绝不可能!许莫,让我为了活自己的命,成为杀人凶手,你休想!”
巨大的观景阳台外,万家灯火。夜空静谧,悬着一轮白月。
室内璀璨的欧式大吊灯下,许家夫妇静坐如锺。面对言格的质疑,两人有一瞬没反应。
很快,许妈妈抬起头,悲伤地看住言格:“我不知道他在哪儿,这孩子干什么从来不让我们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难过。可许莫不一定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她的眉梢在不经意间极其轻微地扬了一下。
“你在撒谎,女士。”她的反应和神情太小儿科,逃不过言格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