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1 / 2)

甄意心疼得发麻,问:“没用麻醉吗?”

言母也低声质问:“怎么回事?”

医生赶紧道:“离头部太近,他不肯用麻醉。”

甄意看他脸色白过床单,湿漉漉跟水里捞出来似的,疼得心肝在颤。

仿佛感觉到她的目光,他缓缓睁开眼,眸子清黑澄澈,并没多余的情绪。像是累到极致,有些空。盯她看了几秒,他缓缓闭上眼睛,干燥苍白的嘴唇动了动,说:“还好,没伤到骨头。”却是说她的腿伤。

甄意不吭声,眼睛湿了。

似乎想起什么,他再度睁开眼睛,虚弱地看着她,手伸出来,无力而冰凉,摸索着握住她的手。终于安心,他沉沉地合上眼眸。

言母站着原地,忽然想起十二年前,那天,言格的家庭老师带他出去散步。回来后,言格忽然说不想接受家庭教育了,想上学。他指指单肩包上老师别上去的深中徽章,说了四个字:“这个学校。”

她很惊讶,想问清楚,但言格不解释,转身走了。她跟过去。

正值傍晚,山里下了雨。雨水顺着古老的屋檐哗哗流,院子里的芭蕉叶子噼里啪啦响。

少年言栩坐在阁楼前的木阶上,望着一串串雨线把天空分割。

少年言格坐去他身边,也望着天空和雨线,两个一模一样单薄年轻的背影。

少年们没作声,仰着头,望着流光溢彩的雨天,看了一个小时的雨。

雨停的时候,言格说:

“言栩,我遇到一个女孩,

“她从天而降,像一颗彩色的太阳。”

到了下午,言格醒了。睁开眼睛,感觉到手心她温热的鼻息,痒痒的。

阳光洒进病房,他低眸一看,她的脸歪在他手掌里,呼呼地睡着。她的脸颊异常柔软,这次他没有克制,指尖轻轻碰了碰,触感细腻而熟悉。他心跳微乱。

她立刻醒来,声音急切:“你醒啦!”

病房里的亲属全看过来,言格开口:“请出去吧,我想换衣服。”他缓缓坐起,掀被下床。其他人往外走,甄意也起身。

“你去哪儿?”言格问。

“诶?”甄意回头,他的意思是她留下?

病房陷入静谧。甄意坐去他身边,因为他突然的亲昵有点儿紧张,一紧张就胡言乱语:“你要我给你换衣服啊?要是我忍不住乱摸……”

话音未落,肩膀一沉。

她瞬间闭嘴,讷讷地望着天,咽了咽嗓子。片刻前,他将头靠在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