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彬彬有礼从容淡定坐下起身各种动作都不会发出声音的男孩,哗的一声桌椅晃荡,有人冲出去。似乎一瞬间,老师和同学们来不及惊愕,他就风一样消失在走廊里。
言格飞速下楼,很快看到甄意。她一动不动倒趴在楼梯上,可能太疼,所以过了这么久她都没动静。楼梯间里学生们来来往往赶去各自的教室,没人管她。
生平第一次,他的心像被什么狠狠戳中,闷钝,麻木,透不过气。后来,他知道,这种沉闷而窒息的感觉,叫作心疼。
他还没来得及赶去她身边,她挣扎着爬起来,吹吹手上的伤,捂着痛处一瘸一拐地下楼。
“甄意。”他很少叫她的名字。
平空传来他的声音,她吓一跳:“啊,怎么了?”一回头见他脸色不佳,她想起答应过他不会翘课,慌忙摆摆手:“我跑得很快的,马上就去上课。”说完要跑。
“你站住!”他语气有些重。
甄意真就原地不动了,紧张地看他下了楼梯,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他眼眸微微沉郁,向她靠近。
甄意脸都白了。果然和她一起,他反悔了,可这段时间她小心翼翼,没有不乖啊。她很难过,又害怕他是来说分手的,低着头往后退了一小步。
他却到她面前蹲下,掀起她的裙子。
她惊呆了,捂住嘴。
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都去上课了。
然后,他往她裙子里看……
他在看什么呀?她的脸慢慢变红,想后退。
“别动。”他制止。她细细的腿上全是伤,膝盖都流血了。
甄意硬着头皮杵着,只觉裙摆下凉凉地透风。世界很安静,隔壁教室里老师在讲课:“氯气中混有氯化氢气体,不能用碱石灰除杂……”
哎呀,他究竟在看什么呀?她纠结地拧眉毛,早知道今天就不|穿画着海绵宝宝的小内裤了呢,嗷呜——
“提着裙子。”他指示,“不许碰到伤口。”
“哦。”她点头照做。
言格带她去医务室,衞生员给她涂药水。她疼得哇哇大叫,还牢牢记得他的话,攥着裙子不松手,眼泪吧嗒吧嗒地砸,一边抹泪一边笑:“哇,紫色好漂亮!”
最后一节课,他不上了,送她回家。
见她走得缓慢而痛苦,他表情冷淡地蹲下。她不太相信,没动静。他指一下自己的背:“上来。”
她受宠若惊,立刻蹿到他背上。那年她个子还很小,他却已长得很高,她趴在他背上,像大哥哥背着小妹妹。
一路上,她小声地软软地叽叽喳喳。他始终没说话,表情酷酷的静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