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意,你想不想给言格报仇?”
甄意猛地一震,止了颤抖,抬头仰望淮如冷酷僵硬的脸,耳旁只剩一个声音,阴冷,仇恨:杀了她!
电话没人接,言格已料到出事。驾车赶去甄意公寓楼,门口围着大量的人,林荫道上黄叶飘飘。言格大步过去拨开人群,地上一摊血污,淮如睁着眼,手脚扭曲断裂。
十三楼上,甄意公寓的栏杆边,白窗帘在风中飞舞。
有人议论:“我看见她翻下来时,甄律师在栏杆边,还往下看。”
“听说她疯掉了。”
言格脚步一顿:“她下楼了?”
那人回答:“这么冷的天,她就穿一件T恤休闲裤,手上全是血,疯子一样抓着人问问题。”
“问什么?”
“我听她抓着旁边的人问:‘他们是不是把他抓走,去打他了?’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见人就抓着哭。她抓着我的时候哭着说,”那人回想,“言格呢?言格去哪里了呀?”
言格沉默地离开,一转身,秋天的冷风呼啸,吹着他的衣角翻飞,他的心,像风里的落叶,凋零。
晨曦洒在城市上空,一片淡淡的金黄。星期五早上,街道上忙忙碌碌,是早起的上班族。
甄意开车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车窗外,风景流淌。
热闹的茶餐厅,卖早点的摊位车,忙碌穿行的白领,紧闭的高档店面,巷子里晒着的衣物。
她紧握方向盘,目光警惕,小心而仔细地四处看,西装的男人,OL裙的女子,背书包的小孩,刷牙的睡衣妇女。
言格呢?
车从巷子穿过,撞到人家晾衣服的竹篙,衣衫内裤纸片儿一样挂着车飞舞。
涂着牙膏泡泡的女人在后边追赶叫骂,甄意没听见,黑黑的眼睛一瞬不眨,隔着车窗搜寻四周的人影。
白天在她眼里变成黑夜,世界在她眼里变成空城,灯红酒绿,霓虹闪烁。路边全是泡吧区嬉闹调笑的混混。
她有预感,言格有危险,他们在打他。她要去救他。
天都黑了,还是找不到言格。
甄意轻轻地发抖,一手塞进嘴裏,牙齿颤抖着撕咬,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不安。言格到底在哪里啊?
前方红灯闪烁,有警察来酒吧区执勤?甄意猛地停车,她要去找警察。
可,汽车电台插播一条新闻:“上午6:27分,清江区一栋酒店式公寓楼发生一起坠楼事故。死者从十三楼上摔下,当场死亡。经警方证明,死者为上月意外逃亡的终身监禁犯淮如……”
方向盘上,甄意的手缓缓松开。脑子里过胶片一般闪过一组画面,淮如从她的阳台上掉下楼。她面无表情望着前方。视线一闪,黑夜里五光十色的酒吧区消失了。现在是白天,交警在例行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