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格的声音不再清雅,沉沉如水:“杨姿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很早就认识,但接触不多,她和我姐走得比较近。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可能是从我姐姐那里拿到的。”
他说了些杨姿的琐事,无非是轻浮势利小心思多。她举止轻佻,曾想勾搭事务所的老板,又想勾搭尹检控官。
淮生说完,问:“你怎么知道杨姿和郑颖的关系?”
“喉咙里的刀片和戏剧服装。”
“意思是?”
言格看他一眼:“郑颖死时的装扮,还有她喉咙里的刀片,是马丁·麦克多纳经典的百老汇剧目《枕头人》。”
“啊,一个故事套一个故事的连环套。”淮生拍脑袋,“讲的是枕头人让孩子们看到他们长大后会遭遇的惨剧和痛苦,让孩子自由选择。如果长大就得承受惨烈的人生;如果不想长大,枕头人就帮他们在孩提时代无痛苦地死去。”
“那个故事给我印象最深的,不是这个。”
“是什么?”
“有一个弟弟,很有想象力,写的小说惊艳了很多读者。其实,他父母把他哥哥关在地窖每晚虐待,让弟弟在梦里听到哥哥的惨叫,以此激发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兄弟或者姐妹之间,一个人的幸福与成功建立在另一个人的悲剧和牺牲上。”淮生面露一丝苦痛,“所以你想到杨姿是悲剧的那个,而郑颖是幸福无知的另一个?”
言格“嗯”一声。
淮生低头:“难怪杨姿和我姐关系那么好,因为都一样苦命。”
言格:“我倒认为,有时候,付出的那一方看到弟弟妹妹过得成功幸福,本身也是一种幸福。”
“什么意思?”淮生问,但言格没回答了,扭头望着另一处。
走廊上传来细细的轮椅滚动声,淮生循声看去,一个和言格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他把轮椅停在言格身边,没看见淮生似的,直直看言格。
言格起身和言栩一起离开。
过了拐角,他低头看他:“有事吗?”
“安瑶最近精神不太好,希望你回去给她看看。”
“我现在走不开身。”言格说。
“我已经第三次来找你帮忙。”
“那我再跟你说一次,我走不开身。”
言栩低下了头。
言格转身要走,终究退回来,插兜靠在墙上,眸光浅浅看着弟弟:“难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