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那吻只是一瞬,下一秒,她的唇便从他脸颊上滑过,她痛苦而煎熬的抽筋和挣扎都在一瞬间消失殆尽,身上再也没了一切的苦难折磨。整个人变得冰凉而柔软,如一团软泥瘫在他怀里。
响彻整个世界的风声雷声在他们头顶炸开。
她却格外的静,静得像没有了生命,没有了未来。
他抱着她,贴紧她柔软的脸颊,浑身都开始剧烈地发抖,眼泪一颗颗全坠落她脸上。心却猛地皱缩成一团,像是被冰冷的电流袭过,停止了跳动。
医生拿剪刀剪开言格的裤腿时,愣了。他的膝盖和小腿上布满了烫伤后的水泡,有些已经磨破,血水交融。
安瑶和言栩陪在一旁,见了心惊肉跳。安瑶惊道:“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言格沉默,道:“和她比起来,算不了了。”
安瑶一想起甄意的伤,顿时眼睛又湿了。
风暴侵袭着这座城,是警车开道,在瘫痪的交通里开辟出一条路把甄意送来医院的。看到她那样惨烈的伤口,警官们眼睛红了,医生和护士都落泪了。
安瑶轻声道:“言格,你别担心,甄意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言栩木木很多秒,也想安慰哥哥,便学着安瑶的话,重复:“嗯,一定不会有事的。”
言格不作声。
几位医生在一旁商量之后,决定先把他腿里的东西取出来,然后再治烫伤。
言格很快被送上手术台,局部麻醉后,医生切开他的小腿,从肌肉组织里拿出一根钢钉,又从更深处夹出一枚追踪定位纽扣,扔进盘子里。
……
甄意意识回笼,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干净而洁白的床单上。虽然片刻前,手下意识地抽搐,却被一双温暖而宽厚的大手握住,那紧紧的一握抚平了她激烈的心跳。
言格坐在轮椅里,凝视着她,眸光温和而清浅。
她讷讷的,心酸的感觉后知后觉地上来,忽然想哭:“你一直守着我吗?”话出口才觉嗓音嘶哑。
他没答,拿手背贴贴她的额头,稍稍蹙眉:“还是在发烧。”
听他一说,甄意又觉身体被一种异样的热度包围,没有力气,脑袋里热乎乎的很沉重,脸颊和身体烫得像只膨胀的气球。
“怎么这么快醒来?”他问。
心裏在疼。他看得到,昏迷的这几天,她一直很痛苦,蹙着眉抓着拳头,很不安分,像陷入梦魇无法挣脱。
医生说她会昏迷很久,可她出乎意料地醒得快速。他知道,她心裏一直是紧张的,害怕被甄心打倒。
言格摁了铃,医生来调整点滴里的药物,又叫护士给她换药,检查后,医生也欣慰:“甄小姐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病人了。”
长久的疼痛让甄意没心思接受这样的奉承,且女孩最担心的问题她也一直惦记着,难过道:“留了很多伤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