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求援,这也是一门学问。若是如实告知敌军人数,主帅若是觉得以现今的兵力足以当之,很有可能根本求不来援军。生怕秦军攻破防线,威胁到自己安全的各位“皇天贵胄”们,自然是往海了虚报秦军人数,更何况数十万秦军有如潮水一般的涌向楚军防线,也根本难以准确估算到底有多少人。这些封君们不但努力的往海了呈报秦军规模,更是极力渲染秦军之狠勇。目的只有一个,让景骐相信自己这里便是秦军的主攻之地,尽快的派遣援军前来。景骐中军帐中,求援急报很快犹如雪片一样纷至沓来,堆积到了景骐的案前。大略一加,各位封君将军呈送的秦军之数,竟然高达百万之众。焦急的将求援信件摆在案上,景骐有些无措的捋了捋头颅。从信上看,定然是各位将军估摸的秦军人数有误,不过如此也可以看出,秦军这次确实不同于以往,颇有决战之势。景骐虽然久历军旅,然而指挥这么大规模的战事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定夺。“大将军,秦军气势汹汹颇有决一死战之势,观诸位将军之言,秦军主力应在我军两翼,极有可能意欲先破两翼,吸引中军相援,待吞掉我军左右之后合围中军,我军何不反其道而行之,乱敌方阵?”说话的是景骐的本家子侄景伦,自幼熟读兵法韬略,常自比孙武白起,这次景骐把他带上也是看中了他对古今战事的熟稔,希望能有所帮助。景伦一开口,顿时景骐便抬起了头直勾勾的盯着景伦。“汝欲何为之?”听到景骐的询问,景伦更是得意非凡,堂堂大司马都没有头绪而我景伦却能在此时力挽狂澜,凭这一策,战后自己定然能够平步青云甚至封候拜相也不是不可能。当下故作高深的说道:“秦军此举意在引诱我中军派军救援两翼,半路而击。待中军空虚之时,合而围之。若是如此秦军中央必然空虚,我军何不反其道而行之,派一路军试探而击之,果若空虚则大军出击以雷霆之势破之。若秦军大营仍严整,则左右两翼定然为佯攻,我军可立退之。”景伦说完,方才还一筹莫展的景骐,立时双眼有些放光。秦军说什么也想不到,一直处于防御状态的楚军会有胆量以攻为守,攻打秦军中央大营。如果真像景伦所说,秦军中央大营现在已然空虚,绝对是一块肥肉掉到了自己嘴边,一旦秦营易主,秦军两翼必方寸大乱。那时候,自己这四十余万楚军,未尝没有可能以弱胜强吞下这六十万秦军,那么自己的声威,绝对会压过项燕直追白起王翦之流。哪怕猜测有误,不过是派出一支试探之军罢了,损失也就损失了,也说不上伤筋动骨。想到这里景骐不禁有些激动起来,仿佛大败秦军之时就在眼前。“汝当即领兵两万,前往试探秦军,若秦军大营空虚则以烽烟为信,若秦军有诈立时退回!”景骐当即便下令,派景伦率军前往试探。满脑子都是建功立业想法的景伦,自是欣然领命,当下便持着景骐的军令去调遣军队。在他的想法中,秦军大营此刻定然空虚无比,自己此次出征若能一战而功成,定然能够入得了君王视线之中。两军营帐不过相距十数里,一路上景伦遇上了至少十余波秦军斥候,不过见景骐大军开路,纷纷拔马而走。不多时景伦便率领着两万楚军来到了秦军大营之外。这一距离,透过营寨的间隙已经能够看到秦军营寨之中的场景。“哈哈哈哈……”几声长笑从景伦的嘴中传出。“世人均道王翦乃当世名将,长安君更是智计频出,在我看来不过如此!”“将军之言,末将不甚明了!”景伦说完,立时便有周边将校出言问道。“汝且观之,秦营之中战马有何异常?”景伦笑道。这一将校,透过缝隙仔细一瞧,只见秦军营帐之内许多战马上仍然系着许多树枝之类的杂物。看到这里,这将校依然有些不解的说道:“末将愚钝,不知将军所谓何者。”景伦胸有成竹的说道:“昔有晋之栾枝使舆拽柴而伪遁,诱楚师驰之,今有秦之王翦拽柴而生势,欺我军不前。若非吾亲至,岂为秦军得逞乎。”景伦说的是春秋时期晋楚争霸的旧事,城濮之战时晋国的栾枝用战车拖拽着树枝,营造出一种大军溃逃的假相,引诱楚军出击,最终击溃楚军,帮助晋国赢得霸主地位。景伦饱读兵书,对自己国家当年的这次大败自然是了然于胸,一见战马拖拽着树枝这一场景,景伦立马便回忆起了史上这一段的记载。不过秦军如此为之,恐怕是为了掩盖自己大营兵力空虚的情况,再联想到一路上遇到的十余波秦军斥候,景伦立马便把这一切串联了起来,脑补了合理的解释。这一路上这么多的斥候,恐怕也是为了防止楚军的探子离的秦营太近探知秦营虚实而设置的。“燃起烽火,向大司马传信。”景伦当即命令道。当下便有军士,燃起狼烟向景骐报信。看到秦军中央大营方向一道狼烟直冲霄汉,自从景伦出发之后一直紧绷着心弦的景骐立马激动了起来,仿佛拯救楚国的大功已经在向他招手,没有片刻迟疑便命令早就枕戈待发的楚国大军向着秦军中央大营出击。除掉景伦带领的两万先头部队,十三万楚军向着秦军中央大营狠狠的扑来。楚军主力到来之前景骐自然不会闲着,看秦军营寨帐之后防御的兵员满打满算也不过万余,若是自己能够在大军到来之前攻破秦营,更是破天之功。心神荡漾下的景伦当即拔出腰间悬挂的长剑直指秦营。“击之!”景伦大喝一声,两万楚军便向着看似薄弱无比的秦营冲了过去。秦军大营的后方的一个山坡上,一名神采飞扬的锦衣公子,正在背手遥望着楚军主力距离秦营的距离,此人正是当今秦国长安君赵子婴是也。在旁边除了子婴的头号谋士鲍生之外,便只有两名侍卫护卫左右。“楚人还真是配合啊,孤备好的引诱楚人来探查大营空虚的计策都还没实行,就已经赶来送死了。”子婴感慨说道:“真不知道是哪位这么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