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三也是因为怜悯小布的遭遇这才对他平日里多有照拂,他倒是没有考虑子婴等人会对小布有什么恶意,光看他一言便可以让申屠滚回家来看,这样的人想要弄死小布母子实在是轻而易举,根本没必要耍花招。听到这里一脸警惕的小布这才慢慢降低了戒备,虽然对子婴一行依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过看在“吃不完的粮食”份上,倒是没有继续敌视。当下一群人便在这孩童的带领下,一步一趋的向着工地边缘走去。然而子婴等人刚走,返回人群的李老三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十分古怪了起来。小布属于刑徒比之一些服徭役的人劳作时间要长,这会正是小布的服役时间,几个人这会去见他母亲会不会看到些不太合适的事情。……小布母亲的住所在工地边缘一个茅草构筑的小草窝内,这还是他母亲眼睛还未失明之前从周边地域捡拾杂草搭起来的。至于小布,这个草棚的范围已经是他能够离的最远的地方了,而且只能够吃饭的时候过来两刻钟的时间。作为一名刑徒他并没有走出工地的自由。而如今天下初定,老百姓过的并不富足,无家可归者也不在少数,一个瞎眼的乞婆,只要不惹事不影响工程,那些监工们还不值得浪费自己的时间去搭理。离的草棚越近,子婴却听到了一阵阵急促的喘息声丛草窝之中传来。有女性的声音,也有男性的声音。众人里除了年纪尚小的小布,其余人都是有家有室的人,自然听得出草棚里发出的是什么声音。一时间都有一些尴尬。这里可是始皇帝陵的边缘,为了役夫们逃走可以说是不远处便有士卒巡视,若是强迫只需大声呼救,便会立时有人过来。看这情况应该不是强迫而为之。唯有小布疑惑的瞪了瞪眼睛,然后看了看众人,不知道他们为何如此表情,也不知道母亲在草棚里为何发出这样的声音。看了一眼小布,子婴把这孩子往自己的身前一拉,长袖一敛便把他的脑袋整个包在了自己的身前。小布虽然竭力反抗,然而在子婴的气力面前根本不够看。虽然安等人都知晓,子婴此举是不想让这孩子看到不该看的东西,然而一个高高在上的封君能够用自己的衣服遮挡一个乞丐般的的囚徒。扪心而论他们自己绝对无法做到,实在是太掉份了。一个小乞丐而已,又有什么可以只得关心的。然而在子婴眼中这还是一个孩子而已,一个十分孝顺的孩子。“去把那厮轰走。”子婴命令道。当下便有一随行的侍从一路小跑进了窝棚之内。冲着一个仍在不断蠕动的屁股,上去就是一脚,将他踹到了一边。“赶紧走开,别污了贵人的眼。”这等时刻被人惊扰,这人自然是恼怒至极,潜意识里以为有人想要过来发泄一番等不及了。然而一扭头发现踢他的确实一个持剑的卫士,当下便惊得六魂升天。在这等地方,得罪守卫可不是一个好玩的事情。当下唯唯诺诺的说道:我这就走。简单的把衣服往身上一套,这人便要往窝棚外面跑。原先在他身下的夫妇人虽然已经双目失明,然而声音还是听得见的。有一个人把原来在她身上的另一个人赶走了她还是知道的。当下立坐起,伸出双手冲着身前的空气虚抓一遍焦急的说道:“吃的,吃的!还有你答应的要照看我儿子!”“记得了,吃的在门口。”说完这男子仿若逃命一般逃出了这个窝棚。这男子出了窝棚,这侍从便带着一些厌恶的对这妇人说道:“你儿子回来了,赶紧把衣服穿上。”说着便立马走出了窝棚。”在如此脏乱的窝棚里多待一刻对着侍从而言都是一种折磨。“阿!”听到这侍从的话语,这妇人立马一声尖叫站起了身来,摸索着以最快的速度把衣服裹到了自己身上。便走出了窝棚。直到这一刻,子婴这才松开按着小布脑袋的手掌。子婴一松开双手,这孩子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了她母亲所在的草窝。冲到了已经走到窝棚外的母亲的怀里。“小布,阿母……”这妇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跟自己的孩子解释刚才的一切。“阿母,刚才怎么了,我被那人遮住了脸,我怎么听到你在喘息,是不是眼睛又疼?”还没等这妇人想好如何跟自己的孩子解释,便听到怀里的孩子首先问了起来。一听孩子的问题,这妇人这才了解到刚才的那一幕自己的孩子应该是被人专门遮挡住了,没让他看到。当下心中便是松了一口气,若是让自己的孩子看到那一幕,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没事,阿母没事。”宠溺的摸着自己孩子的头顶,这妇人轻声温柔地说道。这一会子婴已经等人已经走到了窝棚的门口。刚才侍从进来时里面的对话子婴都听了个清楚,这会也终于明白了方才李老三说的“她母亲用一些方法从一些役夫的手里赚一些饭食”是指的什么方法。现在想想李老三说道这里时的表情,想来他是知道内情的,说不定他也是这里的客人之一,源此才会特别的照看一下这孩子。方从子婴也听到了,除了索要一些饭食之外,这妇人也会委托那些人照看一下他的儿子。至于这些人提上裤子之后有没有兑现承诺,就不得而知了。按照这孩童的大小,在这满是凶徒的地方,能够活多久实在是很难说。而且根据这孩子身高恐怕只能够领到一点的饭食,双目失明的妇人显然只能够用出卖自己身体的方式来换一点维系二人生存的粮食和他人在服役之时能够照看一下自己的儿子。哪怕放弃了所有的尊严,也要尽力护佑自己的儿子。子婴等人走近的声音,这妇人显然也听到了。虽然看不见子婴等人的相貌,然而她知道方才适时遮挡住自己的孩子,保住自己最后一点尊严的人应该就是走来的人。当下双手拢与于胸前,略一屈膝,微微的向外一低头说道:“英氏遗妇,拜谢援手。不过今日我儿已归,不堪相迎,还请回之。”听完这话,不止子婴就连立在一旁的安都一脸的黑线,很显然这妇人是把堂堂长安君当做了和那粗陋役夫一样是前来寻欢的。不过子婴却在她的话语中听到了另一样信息:“英氏遗妇!”这妇人的夫家姓英!